王大嘴走後的那天,莊嚴拿上沙綁腿和沙背心,背在身上跑了一趟白龍觀的越野路線。
他一個人跑,速度並不快,只想出一身汗而已。
王大嘴的離開,莊嚴心裡憋了一團氣,說不出的鬱悶。
人要是憋慌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跑步。
跑著跑著,忽然旁邊追上一個人。
側頭一看,是張和平。
倆人笑了笑,也不做聲,低頭繼續跑。
再過一會兒,又有個人跑了上來。
一看,是楊松林。
“你也沒走!?”莊嚴問。
楊松林說:“我走了,誰陪你練功?”
莊嚴就笑。
上了白龍觀山頂,莊嚴停了下來。
他忽然想逛逛白龍觀。
在這裡待了六個月,每次跑上來都沒空去白龍觀裡看看。
白龍觀是個景區,說是道家福地之一,每年九月九重陽節,這裡的山路上全是來自於全國各地的善男信女駕駛的轎車,從教導隊朝通往白龍觀方向的馬路上望去,總會看到蜿蜒的車隊,亮著車燈,就像一條長蛇。
進了白龍觀,才發現裡面原來那麼大。
不過道觀似乎在擴建,前面的空地上堆滿了青石磚和各種已經加工好的石柱子。
幾個掃地的道士看到是幾個當兵的過來,知道這些人絕非來拜神的,於是也就懶得搭理,繼續低頭幹活。
莊嚴繞到了主殿,前方有幾個巨大的香爐,比人還高。
主殿前方建成了一大塊平臺,地板全是青石磚。
可見香火鼎盛的地方從不缺香油錢。
走到欄杆邊,朝外眺望,面前一片空曠,兩側都是山峰,景色宜人。
“啊”
莊嚴朝著山谷狂吼了一聲。
聲音太大,旁邊一個掃地的道士嚇了一跳。
看看是當兵的,也不敢上來阻止,於是乾脆裝作看不到,拖著掃帚進了殿裡。
楊松林過來,也跟著“啊”地喊了一聲。
喊完了,張和平也上來湊熱鬧。
兩個兵,一個軍官,就這樣傻逼逼地喊了一次又一次,將胸中的鬱悶之氣都澆灌進了叫聲裡,當做發洩一樣吼了出去。
一連吼了好幾聲,當兵的中氣十足,又都是教練班長,喊口令本來就是專業,所以白雲觀到處迴盪著幾個人的“啊啊”聲。
一個老道士走過來,行禮,頌了一聲“福生無量天尊”,然後道:“幾位……是部隊上的人吧?”
張和平點頭道:“對,沒錯。道長有什麼指教?”
“指教不敢當,只是……”老道士面露難色,“你們的聲音實在太大了,殿裡都聽得清清楚楚,我們晚課都做得不安生……”
張和平和莊嚴、楊松林三人交換了眼色,笑了。
張和平說:“行,我們就是喊一喊,沒其他意思,馬上走了。”
說完,三人轉身離開。
老道士終於鬆了口氣。
四天後,新兵如期而至。
莊嚴擔任三區隊七班長,楊松林是二區隊四班長。
兩人除了帶兵,有空個就去炊事班後頭的歪脖子樹下練功,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
莊嚴沒問楊松林為什麼也選擇留下。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留下,或者離開。
時間過得很快,第二年的二月份,留在教導隊的莊嚴完滿地帶出了自己的第一批新兵。
在新兵營結束的考核上,三中隊三區隊七班也就是莊嚴的班,獲得了全大隊考核總分第一的好成績。
其實對於莊嚴本身的命運來說,這次成績並沒有帶來任何改變。
直屬隊授予了他一次團嘉獎。
可是新兵營結束的時候,他終究還是要面臨重新退回原部隊的命運。
臨走前一天晚上,周湖平讓炊事班加了菜,自己和指導員王增明親自作陪,還開了幾瓶啤酒。
那頓飯,氣氛有些怪異。
莊嚴和楊松林沒事人一樣大口大口地吃,而周湖平和王增明,還有其他軍官一臉的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種時候,彷彿說什麼都是錯。
第二天一大早,車準時來了。
莊嚴和楊松林提著行李,走到車邊。
周湖平和王增明還有張和平他們都過來送人。
莊嚴向周湖平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