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和平感到渾身都在發熱,手指在微微發抖。
蔡文明的話,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來,太傷自己的自尊心了。
“是!”他挺了挺胸,暗自咬了咬牙,然後轉身跑到了投擲線邊。
“從臥姿投起。”蔡文明直接從主席臺側面的臺階上走下,來到了張和平身旁不遠處,“我親自給你當裁判。”
張和平渾身都溼透了,夏常服背上溼漉漉一片。
“臥倒!”蔡文明下達了口令。
張和平扔掉了自己的大簷帽,扔掉了自己的武裝帶,夏常服雖然修身好看,可是用來訓練並不是那麼自在,沒有寬鬆的作訓服和迷彩服來得舒服。
他現在有些後悔。
為什麼不穿迷彩服呢?
為什麼不穿作訓服呢?
一切都太遲了。
沒人會想到黑老蔡會突然大駕光臨教導大隊。
更沒人可以預測他竟然親自點名自己進行現場考核。
這個副師長,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臥下去,燙得稜角分明又筆直筆挺的褲子上頓時沾了一片黃沙黃土。
第一顆手榴彈投擲出去。
臥姿投彈。
飛出二十多米後,手榴彈失去後勁,重重落在地上。
報彈員王大嘴手中的小紅旗譁一下舉起,示意投彈有效。
“24米!”
接著是跪姿。
這次,手榴彈比剛才遠了點。
但是,只多了4米。
小紅旗又舉了起來。
“28米!”
立姿原地投。
“32米!”
整個教導隊從遠及近,全都沸騰了。
只是沒人叫出聲而已。
全部在觀看的學員,大約都看到了當時的落點。
“哇!這個成績……我艹,新兵水準啊!”
“這傢伙是怎麼混進咱們教導隊的!?”
“這特麼怎麼帶兵啊!”
“這簡直就是垃圾啊!還特麼是個區隊長呢!”
士兵們的議論,粗暴而直接。
軍官們則客氣多了。
“扯淡了不是?”有人說。
其他更含蓄點的只是笑,一邊笑,一邊搖頭,目光裡盡是鄙夷。
站在蔡文明身後的中隊長周湖平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蔡副師長在,他真的敢衝上去朝張和平的屁股上踹一腳,然後好好問問這傢伙當初是怎麼從陸院裡畢業的。
這不光是砸了1師教導隊的招牌,就連陸院的節操都不保了。
張和平渾身就像從水裡撈上來一樣,渾身都溼透了。
雖然表面上他強作鎮定,可是內心早已經開始顫抖。
接下來的地堡靶和視窗靶。
小紅旗再也沒有舉起來。
這兩種靶,講求的都是準確率。
要在25米的距離上將手榴彈投擲進固定的視窗和地面目標圈內才算計分。
說到底,這不是靠蠻力,靠的是技巧和熟練程度,完全就是多練和少練的接過,沒有太多的捷徑可言。
在教導大隊,投擲視窗靶和地堡靶的訓練太簡單不過了。
不行你就自己搬一箱手榴彈去投彈場,或者自己找個地方畫個圈,自己投到得心應手為止。
一連五次。
全部脫靶。
張和平開始喘氣。
不是累的,是急的。
“夠了!”蔡文明冷冷道:“如果現在是在戰場上,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嗎?”
張和平垂著頭,汗水一滴滴從頭髮間流出,順著臉頰滑下。
“不知道?那就讓我來告訴你!當你投出第一顆手榴彈,敵人如果不是瞎子就會看到你大概的位置,然後會對你進行火力壓制,甚至會用迫擊炮將你的隱蔽點炸成爛泥地!就算你更換位置,也會因為投擲不準導致進攻無法進行,阻礙整個連排的行動時間,貽誤戰機導致友鄰部隊攻擊失去配合,從而讓整個作戰計劃產生不可測的變動!付出更多的人命代價!”
張和平的汗,已經成了小溪。
整個教導大隊的訓練場,全靜了下來。
幾乎所有軍官和學員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了主席臺的方向。
蔡文明盯著這個面板白淨的新任區隊長,犀利的目光在他的臉上來回掃視。
看了一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