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他還是心存疑惑,問易軍:“這件事,你是從哪聽來的?該不是又是你天馬行空想出來的故事吧?”
易軍哼了一聲說:“我可是有證據的,咱們三班的都知道。何守輝,知道吧?咱們的那個搞笑擔當。”
莊嚴當然認識何守輝。他是河南人,說話、表情自帶搞笑屬性,一開口就是“我滴那個乖乖!”
“老何啊?你這不是廢話嗎?”莊嚴說:“我咋會不認識。”
易軍說:“三天前,我們班半夜搞緊急集合的事情你知道吧?”
莊嚴想起的確有那麼一回事。
打自在戴德漢的房間外偷聽到班長和排長之間的談話開始,尹顯聰擠出更多時間親自管理一班的訓練,不再把自己的兵都交給陳清明管理。
所以那天晚上莊嚴看到三班搞了幾次緊急集合之後,還躺在床上暗自慶幸自己是一班的人。
“那天晚上緊急集合之後,我們班長把何守輝單獨留下來了……”
“單獨?”
莊嚴立即意識到,這裡面沒啥好事。
“對,後來何守輝跟我說,他捱揍了。起因是他覺得自己受不了訓練的苦,有過當逃兵的想法,而這個想法,他只跟徐典型說過,我估摸著,肯定是徐典型向陳清明班長邀功,所以把老何給賣了……”
這個訊息讓莊嚴大為震驚。
何守輝在莊嚴的印象中一直是十分樂觀的人,平常總是嘻嘻哈哈見人就笑,倒真沒看出已經到了撐不下去的地步。
“行了,你這都是胡猜,沒證沒據的事,也就聽聽好了。”莊嚴想起之前易軍曾經對自己說過要跟陳清明沒完,覺得不好再刺激這傢伙。
易軍這人就像他的外號一樣,做事是跟著情緒走,萬一他做出點啥出格的事來,對誰都不好。
“走吧走吧,差不多就回去了,今晚不用訓練,早點睡!”
莊嚴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最近真的累傻了。
倆人沿著公路往回走,剛進了八連的門口,易軍的手又伸了過來:“再弄一根,老莊。”
莊嚴只好再去拿煙,順道也拿出火機打算給易軍點上。
沒想到啪嗒幾下打不著火。
“嘿!這火機有毛病!”
他甩了幾下,還是沒打著。
火機是剛剛在雜貨店買的,怎麼這麼快就廢了?
“操蛋,咱們當兵的錢來得容易麼?連我們都敢蒙!詩人你先回去,我自己去找老闆換一個。”
說完,轉身就要回去雜貨鋪討公道。
易軍說:“我這有呢!用我的就是,不就是個火機嘛。”
換做以前,五毛錢一個的火機莊嚴都不會正眼看一下,可現在他知道錢來之不易了。
每月才35元津貼費,還要買日用品。
五毛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一點不少了。
“你先回去,我就換個火機,很快回來。”
說完,撇下易軍,獨自一人又出了連隊的門口。
拐過彎,剛走了十多米,忽然看到一個身影在黑暗中一閃,朝山上去了。
那是衝山頭的山路,莊嚴隱約看著那人穿著軍裝。
是誰這麼晚了還往上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