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快收操的時候,全排正在射擊場上訓練端槍,尹顯聰跑過來說:“提早收操!都別練了,過來搞副業。”
副業?
這是莊嚴第一次聽到“副業”這個名詞,心想難不成部隊還發展第三產業?
但是不用搞訓練,這簡直是祖宗保佑燒高香了。
稀裡糊塗就跟著尹顯聰來到連隊的菜地裡。
尹顯聰指著四塊整齊的菜壟說:“以後這四塊菜壟就是我們一班的副業地。”
“副業地?”莊嚴第一個提出了疑問:“班長,咱們當兵的還要種菜?”
尹顯聰說:“這是部隊的優良傳統,艱苦樸素自力更生,要當一個好兵,不但要訓練好,搞副業也要是一把好手。”
莊嚴啼笑皆非。
當兵又不是做菜農,當個好兵就要種好菜?
這是什麼邏輯?
表面上不敢說,可莊嚴的臉上卻出賣了自己內心鄙視的想法。
“莊嚴。”尹顯聰似乎看出了莊嚴心裡那點小九九:“你是不是覺得種菜很丟臉?”
莊嚴裝糊塗道:“有嗎?我有說種菜丟臉嗎?班長,你想多了。”
尹顯聰說:“都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們部隊打仗,首先就是要糧草。在和平年代,我們雖然沒仗打了,首先要吃好才能訓練好,上級給我們的伙食費是有限的,我們要靠自己改善生活,所以菜種好了,我們吃好了,訓練才有勁。”
莊嚴傻眼了。
這都能跟訓練和當個好兵拉上了關係,他也挺佩服自己的班長尹顯聰。
難怪是個考軍校的好苗子。
可是,莊嚴是真沒種過菜。
面對著眼前的幾片菜壟,他絕對是老虎咬龜無從下手。
“班長……這菜……怎麼種?”
尹顯聰忽然想到莊嚴這傢伙是個城市兵,別說種菜了,就連鋤頭恐怕也沒機會拿過。
“種菜要播種、修壟、翻土、除草、滅蟲……”
說了一半,忽然停住了。
看到莊嚴一臉懵逼的傻樣,尹顯聰知道自己跟他說這些都是白搭了。
“你和左曉恆跟著我過來。”尹顯聰抓起菜壟旁邊的兩隻大黑桶和一根扁擔:“今天你暫時和左曉恆倆人負責挑肥。”
莊嚴一邊跟著,一邊問:“挑肥?肥料?”
尹顯聰走在前面,頭也不回:“是,肥料。”
三人一前兩後很快就到了連隊的廁所旁。
莊嚴問:“班長,咱們來廁所幹嘛?你要卸貨?”
尹顯聰忍不住笑著罵道:“我不需要卸貨,是肥料在這裡”
他將倆人帶到化糞池旁,指著下面一大池子難以形容的東西說:“這些,就是肥料!”
說完,拿起旁邊一個兩米長的大勺子,伸進化糞池,攪了一下,舀起一大勺黃白之物。
莊嚴首先聞到一股兒濃烈的惡臭,朝大勺子上瞄了一眼。
那種強烈的視覺衝擊力加上令人“**”的臭味讓他幾乎跳了起來。
“我艹!媽呀!”
他以最快的速度噔噔噔後退了三大步,彷彿踩在了一堆毒蛇上。
胃裡突然開始翻江倒海,莊嚴忍不住乾嘔起來。
“沒出息!”尹顯聰說:“我給你們做個示範,做完了,你們一人挑兩擔肥料回去副業地,我在那裡等你們。”
說罷指了指廁所的一角。
“那裡還有桶,再多拿一副。”
說罷,熟練地將兩個黑桶分別裝上小半桶漿糊一樣的“肥料”,再用勺子從旁邊的小水池裡舀起清水澆灌到桶裡,攪拌幾下,讓“漿糊肥料”徹底化開,濃稠得彷彿一桶黑咖啡。
“嘔”
莊嚴實在接受不了眼前的情形,繼續扶著牆乾嘔。
他覺得就算殺了自己,也做不出這種事來。
“看懂了嗎?。”尹顯聰問。
左曉恆說:“班長,你放心,我在家就幹過,懂。”
尹顯聰放心地點了點頭,把勺子交給左曉恆,又看了看莊嚴說:“每人兩擔,挑到副業地,都等著這玩意澆菜呢。”
莊嚴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霹靂。
“班長,你是說,咱們平常吃的那些菜……”
已經走出幾步的尹顯聰停住腳步,回過頭,彷彿看外星人一樣看著莊嚴:“沒錯,那些辣椒,萵筍還有油麥菜,都是我們自己種的,純天然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