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是訓練,二來讓人晚上根本沒跑的機會。
何歡的父母隔天早晨趕到了部隊。
站在晨曦中,莊嚴看到面如死灰的他們低著頭,跟著幾個軍官穿過大操場,一直朝營部去了。
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至少在父母那輩人看來,這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那天晚上,何歡的家人走了之後,全營開大會,營長騰文冀在所有人面前先是總結了一下近段的訓練情況,表揚了幾個訓練突出的班排,然後話鋒一轉,說起了何歡逃兵的事。
騰文冀說話簡短有力,嗓門也不大,不像戴德漢那麼鏗鏘有力,不過每一句都很能針一樣戳到別人的心窩子上。
尤其是說到何歡。
騰文冀一口一個“你們濱海市那個何歡!孬種!居然要當逃兵!作為一個爺們,這就是最大的恥辱!”
濱海市是何歡的家鄉,也是莊嚴的家鄉。
坐在下面的隊伍中,莊嚴低著頭,臉上火辣辣的發熱,覺得周圍的人都把目光投在了自己的身上,如坐針氈般難受。
打這之後,莊嚴也滅了那份要當逃兵的心,因為根本沒機會。
何況也承受不起父母和地方武裝部親自來人的這種羞辱,對於莊嚴來說,個人的自尊比起接受這種艱苦來說更為重要。
讓莊嚴徹底放棄逃兵念頭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這個原因是睡在莊嚴對面床鋪上的嚴肅。
嚴肅整個人很有點兒神秘感,看樣子斯斯文文,但是訓練起來卻有著一股兒狠勁,他的訓練成績一直在排裡是前三的,只比體校出身的徐典型同志差那麼一點點而已。
讓莊嚴最佩服嚴肅的並不是訓練,因為莊嚴本來就不熱衷訓練,令他佩服的是嚴肅對部隊的瞭解。
新兵都極講禮節,從所有的紀律教育上都要求新兵見了班長要喊班長,見了軍官要喊職務。
但是新兵根本分不清軍銜,於是,見了肩膀上扛士兵軍銜的就喊班長,見了軍官就喊首長。
可是嚴肅卻能十分準確分辨軍銜,甚至能知道整個營裡誰的職務是什麼,誰的等級最高,誰的位置是有什麼作用等等。
據嚴肅自己說,他家有人當過兵,小時候見軍人見多了,也喜歡問部隊上的一些事,因此對這些瞭如指掌。
嚴肅告訴莊嚴一個後者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