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山上的植物散發著一股清香,枝葉上掛著晶瑩的露水。
所有新兵們一個挨著一個,抱著槍,揹著裝具,透過那些溝邊的雜草去看那一點點天空。
遠遠的,也不知哪的山村裡出來了一兩聲零落的鞭炮聲。
忽然,莊嚴聽到有人抽泣的聲音,輕輕地,壓抑地,一陣陣地……
莊嚴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看,壕溝裡太黑,結果什麼也看不到。
尹顯聰壓著嗓子問:“誰?誰在哭?”
莊嚴看看左右,可惜他也看得不清不楚,也不知道誰在哭。
莊嚴然後聽到一陣裝具碰撞發出的聲音,很明顯,尹顯聰朝這邊過來了。
“哭什麼!”
果然是尹顯聰的聲音。
“班長……我……我好想家……”
這個聲音有點啞啞的,似乎在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莊嚴聽了,忽然莫名其妙地覺得鼻子有點兒發酸。
誰不想家啊?
他用肘碰了碰旁邊的郭向陽,小聲問:“老郭,誰在哭?”
黑暗中的郭向陽朝這邊挪了挪,儘量把聲音壓到最低說:“曉恆在哭……”
“唉……”莊嚴輕嘆了一聲。
老郭口中的左曉恆也是四班的新兵。他在排裡年齡最小,才16歲。
起初大家都覺得他的矮個子、娃娃臉和一身白淨淨的嫩肉是天生的,直到有一天洗澡時,終於有人發現了小左身上的秘密。
“我操!你們看!你們看!左小恆的**沒幾根毛!”
那時候,新兵營的天然浴場只有那口露天的大井。
洗澡的時候天是蓋,樹是牆,無遮無掩。
天氣再寒冷,北風再凜冽,新兵們也要去那裡洗澡。
在南方零上四五度的低溫下,你一桶,我一桶,打起井水往頭上澆,真的冷得受不了就唱歌。
荒涼的野外,冰涼的井水,還有士兵們裸露的肌肉和想家的歌曲,野性中透出一種男人獨特的性感。
左小恆的年齡在那一次夜浴的月光下徹底暴露了,當時的情形只能用轟動來形容,所有人彷佛發現了一個現代版的花木蘭。
在大家威脅要拔光那為數不多的幾根茸毛的無奈景況下,左小恆坦白了自己只有16歲的事實,一併交待的還有家鄉收了他兩條精裝白沙煙的武裝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