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作了精神,握住了旁邊周媽媽的手,抬腳往院外走去。
武勳父子目送她離開,才一前一後回了書房。
武勳走到案後,看見桌上書函的墨跡已經凝幹,就摺好了,連著那本家譜都一併交到武青林手裡:“明日一早我就得離京,去不得族裡了,這裡有我的手書一封,其中道明瞭原委,改日你走一趟,請族中的長輩們幫著改一下族譜吧。”
武氏的祖籍在郴州,四代以前,武曇的高祖父武興業從戎跡,他這一支才重新在京城裡紮了根,如今京城宗族裡的人也都是他這一脈的後裔,武勳因為常年駐守邊境,沒精力處理族中事物,沒有領任族長的身份,但事實上他們全族依附的都是定遠侯府,唯武勳馬是瞻的。
像是過繼子嗣這樣的小事,只要他提了,族長也只會照辦。
其實別人都不知道,這些年武青林對自己這位父親的感情,在敬重之餘也是頗有幾分複雜的,此時他拿著手裡的東西,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是!兒子會辦妥的。”不過,他也並沒有讓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只稍稍遲疑了一下就將東西攏進袖子裡收好,“不過——這件事父親跟二孃還有二弟他們商量過嗎?”
武勳笑了一下:“你去辦就是,你二孃知道的。”
頓了一下,又補充:“不過——鈺兒那裡暫時就不要告訴他了。你祖母不願意提起兩位叔叔的事,也就是族譜上留個名分的事,橫豎日後咱們府裡也都還是跟以前一樣的。”
“那兒子明白了!”武青林點頭,“父親沒有別的吩咐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武勳用力握了下他的肩膀,“這次你別急著回去,在京城多呆一陣,替我照看著家裡,等你妹妹的婚事塵埃落定了再說!”
“好!”
武青林帶著族譜離開之後,武勳就又回了裡屋繼續整理他收藏的兵法典籍。
*
此時,沉香別院。
蕭樾自宮中赴宴歸來就窩在了水榭暖閣裡沒有出來。
雷鳴從九曲迴廊上匆匆行來,正迎著一女子端著一托盤的紗布和瓶瓶罐罐從屋子裡出來。
兩個人互相略一點頭致意,話不多說就徑自錯開,各忙各的了。
雷鳴進了暖閣,就見蕭樾穿了件寬鬆的便袍斜靠在榻上,他什麼事也沒做,就這麼閒著,微闔了雙目養精神,要不是右手手指有節奏的叩在膝上,雷鳴甚至要以為他是睡著了。
“主子!燕北的飛鴿傳書!”雷鳴走過去,將揣在袖子裡的一個小紙卷遞過去。
蕭樾沒睜眼,也沒動。
雷鳴等得一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將那紙卷展開來看了,看過之後,眉頭隱約的皺了一下,這才如實回道:“燕北已經在回北境的路上了,請主子放心。元洲城十二年前被南梁攻佔之後曾遭屠城,燕北說他雖察訪了一些倖存者,但是能蒐羅到的資訊確實有限,畢竟時間也有些久遠了,不過還是有人記得元洲城周邊一個叫榮山縣的地方有個姓孟的縣丞,他家的女兒嫁了個在當地從軍的夫婿,只是婚事沒有大辦,也沒人和那位姑爺當面打過交道,倒是那個姓孟的偶爾與人吃酒時提及自家姑爺透露過說他的女兒是攀上高枝了。只是十二年前的那場變故中孟家也沒了,其他的事情也沒有辦法求證了。”
燕北打聽到的這些訊息,和蕭樾現在所知的無甚出入。
他也只是聽著,一味的沉默,面上表情更是一點和情緒有關的跡象也沒露。
雷鳴知道他在針對武勳,卻著實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燕北親自去元洲城查孟氏的底細,等了半晌也沒見他吭聲,就試探著問:“主子——是在懷疑什麼嗎?”
“不是懷疑!是取證!”蕭樾終於一翻身,坐起來,他端過桌上晾了半天的藥碗在手裡晃了晃,燕北的調查結果他雖然不滿意,但也料想到十有八九會是這個樣子,就也不再提及,只又問雷鳴:“還有清虛觀裡的那個老神棍,找著了嗎?”
“還在找!”雷鳴趕緊收攝心神,跟上他的思路。
“趕緊的!”蕭樾仰頭把一碗藥灌下去,隨手把空碗塞給他:“下去吧!”
“是!”雷鳴端著藥碗往外走,走到門口轉身關門的時候蕭樾正端著茶碗在漱口,雷鳴自側面看見他的眼神,莫名只覺得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