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察覺了他那一瞬間的神情有異,也意識到了癥結所在,便略打量了青瓷一眼,見只是個規規矩矩的婢女,就又順勢移開了視線,笑道:“剩下的我讓我的婢女收拾吧,有需要再去找你。”
這話是對岑管家說的。
岑管家連忙應諾:“是!那……天也晚了,小的們就先退下了,郡主有需要,儘管叫人去喚我。”
“嗯!”那姑娘點點頭。
蕭樾這會兒已經頗有點心不在焉,只勉強應付了一句:“那你休息吧!”
就當先轉身往院子外面走去。
青瓷還狐疑這姑娘的身份——
雖然岑管家稱呼她為郡主,但是青瓷一時也難對號入座,而且也實在想不通有哪個王府或者公主府的郡主會需要跑到晟王府裡借住的。
故意的吧!
心裡是這麼嘀咕,面上卻沒露出來,尾隨蕭樾就出來了。
岑管家等人出來之後就自覺得往前院去了。
青瓷和雷鳴跟著蕭樾,還沒等青瓷問呢,雷鳴就在那擠眉弄眼,也不敢問出聲,只用口型示意:“那小祖宗來啦?”
青瓷冷著臉,不想說話——
下午氣成那樣,看你們怎麼哄!
兩人正大眼瞪小眼的較勁呢,冷不防前面蕭樾突然停了下來,兩人一個不察,往他背上就撞做了一團。
“屬下該死!”雷鳴站穩了,連忙跪下告罪。
青瓷也跟著單膝跪地。
不說話。
蕭樾就惱了,沉聲問:“你有事兒?”
青瓷在他面前也不敢甩臉子,只實話實說:“昨天過來聽岑管家說王爺好像是病了,下午跟著我家主子來了一趟,在巷子口剛好撞見您出門……就又回去了。”
蕭樾沉吟,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雖然不想問,還是脫口道:“生氣了?”
“不知道!”青瓷悶聲道,實話實說,“屬下看不出來。”
心裡卻不滿——
不管是哪家的郡主,您領回來住都不對啊!
雷鳴一聽這話,卻是瞬間頭就大了。
青瓷等了片刻,見蕭樾沒反應,這才不得不再次開口:“需要屬下給捎什麼話嗎?”
蕭樾本來正在失神,聞言,才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不用!”
說完,就轉身繼續往前走了。
青瓷和雷鳴跪在那裡,面面相覷——
這是……破罐破摔了?
最後,還是雷鳴先穩住了,拽了她起身,“什麼叫看不出來生沒生氣啊?那小祖宗哪兒是個能藏住事兒的?”
青瓷冷著臉,越覺得自己領的這個差事真難辦,只道:“那位是什麼人啊?”
雷鳴循著她的視線回頭看了眼方才大家一起過來的那個院子,也是心急如焚的解釋:“王爺的親姐姐宜佳長公主的遺孤,自小養在太后娘娘身邊的,本來是跟著太后娘娘住在行宮的,現在回京沒地方住,就暫時借住在咱們府上了。”
周太后一共生育了四個孩子,兩男兩女,長女宜佳長公主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在十七年前難產亡故了,留下的女兒就被周太后抱到了身邊,一直親自撫育。
據說太后對這個外孫女十分的寵愛,一直都是捧在手心裡的。
現在她突然回京,要借住在蕭樾這個親舅舅的府邸裡,而且理由還給得那樣充分——
確實是沒辦法拒絕的。
而且,主子們的事,青瓷確實也不好說什麼,想了想,只問:“那她要住多久?”
自家主子跟王爺之間,雖然是個心照不宣的事,但畢竟沒有正式的名分,以前府裡沒外人的時候,來來往往的無所謂,現在這樣——
怎麼都是得避嫌了。
雷鳴也知道這個道理,但確實也是沒辦法:“這次太子大婚,各方都有使臣和外駐的藩王親族來京道賀,就連前陣子戰敗的北燕都派了使團前來示好,太后的意思是該替郡主議親了,看宮裡那邊和正主兒自己的意見吧,定了人家,許是就搬出去了。而且就算這次不能定下來——以這位主子的身份,皇上也會另賜府邸給她的,應該……住不了多久吧!”
這話他是這麼說的,可說著就能讓人聽出來底氣不足。
青瓷看在眼裡,卻沒有點破。
雷鳴就又趕緊囑咐,努努嘴,示意定遠侯府的方向,“那邊你好好哄著點兒啊……”
青瓷看了他一眼,道:“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