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小姐留步……”
武曇止步回頭。
鄭秉文覺得自己一定是頭腦發熱了,也不知怎的,就倉促的往前追了兩步,急切的脫口道:“我……我其實是真的心悅二小姐……”
“呃……”她大哥和蕭樾之流都不會這麼文縐縐的說話,雖然武曇也是讀過書的,可是對鄭秉文脫口而出的話——
一時是真的沒太反應過來。
她表情木然的眨了眨眼。
睫毛撲閃,眸子清澈。
鄭秉文就更覺得心跳有些紊亂不堪。
但既然是話已出口,他反而平地生出幾分的勇氣來,一咬牙,再次說道:“自從月前在郊外一遇,在下就對二小姐十分思慕,雖說我母親貿然於太后娘娘宮中說親,確實唐突,失了禮數……可是我……”
他確實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再加上是個飽讀聖賢呆子——
那臉皮和蕭樾想比,武曇覺得差了就不止是一兩面城牆的事兒了。
鄭秉文自己說著,已經語無倫次,臉上紅的幾乎能滴下血來,眼神也不太敢與武曇對視了,閃躲了半天,終於憋出最關鍵的一句話:“我知道武二小姐還不曾定親,雖說不該這般唐突,可是……”一時沒忍住啊!
武曇驚訝之餘,還是有點發懵。
而站在她身後的青瓷,早就臉黑成了鍋底灰,斜眼盯著鄭秉文。
也好在是鄭秉文自己緊張過度,否則真對上她那個殺氣騰騰的眼神,武曇覺得怕是要嚇得直接癱軟在地。
而武曇自己也很有些尷尬——
鄭二公子雖是慌不擇言,但是這話說的卻是很有技術啊!
她確實沒定親,這時候總不能直接澄清說“我非蕭樾不嫁”吧?在外人面前,臉還是要的……
鄭秉文期期艾艾的看著思慕已久的佳人。
武曇也十分窘迫,麵皮十分僵硬的扯著嘴角打哈哈:“咱們也沒見過幾面……”
鄭秉文這種靦腆的讀書人,一般都比較一根筋,推拒的理由她不是沒有,比如說“我年紀還小啦”,“我家裡正給繼母守孝吶”,可萬一對方再蹦出來一句“我不著急”,“我等你”之類的措辭來,她才是真的說不清。
所以,還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吧。
都沒見過幾面的人,說過的話也是兩個巴掌就能數清楚的——
這位鄭家二公子,不過是一葉障目,被美色所迷罷了!
武曇特別有自知之明,她大小毛病一大堆,鄭二公子這種白面書生哪兒能扛得住她那臭脾氣?
鄭秉文卻彷彿是唯恐她就此封了自己的追求之路,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連忙道:“不是的,在下好歹也是讀聖賢書的,絕非以貌取人之輩,我是……十分傾慕二小姐的性情,您不僅沒心地好,還率性,豁達,真的是十分的……”
他像很是蒐羅了一遍合適的詞彙形容,方才鎖定一個詞,堅決道:“可愛。”
武曇:……
我當初借你馬車,只純粹是為了搭訕好相看你家的姑娘的好麼?
她哪有什麼好心腸?不黑心肝兒就不錯了……
武曇汗顏的很,可對面的鄭家公子,眼神卻十分的真誠仰慕,一張臉紅透了的,滿含著希望的望著她。
武曇便只能儘量和藹的實話實說了:“那是鄭二公子還不瞭解我。”
“我……”鄭秉文聽出了她言語之間將要拒絕的意味,連忙就要說話。
武曇卻沒再給他機會開口,面上表情已經收放自如的恢復如常,笑容明豔又沒透著什麼真實的感情,口齒清晰又利落的說道:“人與人之間,還是要彼此天長日久的相處下來才會知道對方究竟是如何的性情、如何的為人,二公子現在看著我爽快豁達,那是因為您還沒得機會看見我小肚雞腸、計較算計的時候。您看著我好的一面很好,那壞的一面呢?萬一接受不了怎麼辦?”
眼前的少女,容色依舊明豔,言笑之間,彷彿都能使得田地增輝。
可是這一刻,她說出來的話,卻頗有幾分深沉和深意。
鄭秉文一時只覺得有點怪怪的,但又不及細想,只連忙的就要澄清:“人無完人……”
武曇略頷首,卻沒叫他再說下去,直截了當的打斷他的話:“那就以後再說吧。”
說完,就沒再給他開口的機會,與他客氣又周到的屈膝福了福,便就帶著青瓷施施然的轉身離開了。
鄭秉文杵在原地,琢磨著她最後的那句話,心裡一時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