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揮手就將桌邊的茶盞給掃了出去,撞在旁邊的柱子上,砰的一聲炸開。
殿內眾人紛紛的跪了一地。
姜太后也嚇了一跳,更是被小公主哭得頭疼,就連忙吩咐臨安:“先把她抱後殿去,太醫,跟過去看看,這孩子身上沾了冷水,可別著了涼。”
“是!”臨安答應著,帶了幾個宮女七手八腳的把長樂公主抱著進了後殿,太醫趕緊跟了去。
德陽公主此時也已經無法維持鎮定了,連忙伏地叩頭:“陛下,母后,兒臣沒有看護好皇妹,確實不敢推卸責任,可……可我真的不知道她那乳母會居心叵測……請……母后和陛下責罰。”
姜太后側目去看蕭昀。
蕭昀冷著臉,一語不發。
於是,她也就沒有言語。
這殿內的氣氛,一時間壓抑至極。
武曇跪在那,倒是十分坦然隨意的模樣。
蕭昀用眼角的餘光掃見她那個事不關己的神情,是真覺得她簡直就是個奇葩——
當眾被責,被罰跪,換給別家貴女,必然被視為奇恥大辱,早就惶恐不安了,哪有她這麼安逸的?
真跟沒臉沒皮一樣!
他看著就心裡來氣,冷冷的道:“你先起來!”
武曇本來就已經沒準備這些人再給她好果子吃了,壓根就沒看蕭昀和姜太后,而是饒有興致的耷拉著腦袋在觀察地面金磚上的紋路。
聞言,也沒覺得蕭昀是在跟她說話。
她確實跪的十分習以為常,安逸的很。
德陽公主那邊也只當蕭昀是赦免的她,倉促之間連忙擦了把眼淚就要爬起來:“謝……”
謝恩還沒謝出口,蕭昀就更是忍無可忍的咬牙又重複了一遍:“武曇!朕叫你起來!”
被他這麼咬牙切齒的一點名,武曇嚇了個激靈,愕然抬頭看過去。
兩個人,四目相對。
她的眸子清楚明亮,蕭昀雖是早就知道她必然沒把自己母子當回事,可此刻對上她如此這般璀璨生輝的目光,就更是覺得被刺激的厲害。
他冷冷的往旁邊移開了視線。
武曇也還有點發懵——
按理說不應該啊?這小皇帝是一貫的看不上她,隨時隨地找茬的。
今天這是吃錯藥啦?
青瓷見她還跪著不動,也是頗有幾分無言以對,趕忙上前兩步將她攙扶起身。
武曇這也跪了有一會兒了,膝蓋其實是又麻又疼的,起身一個站不穩就撞在了青瓷身上,齜牙咧嘴。
旁邊的德陽公主已經起身到一半,可蕭昀沒了後話,她僵在那裡半天,已經是窘得一張臉通紅,眼淚凝滿眼窩,咬咬牙,又只能揣著滿腹屈辱的重新又跪在了地上。
姜太后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情形,不禁微微皺眉。
她心中自是不快,但也想到蕭昀約莫還是為了武家的顏面,不好對武曇太過苛責了,所以就也只能咬牙忍下,也沒做聲。
又過了一會兒,小尤子就去而復返。
身後幾個侍衛抬著用擺佈蒙著的門板,擱在了院子裡。
“皇上,長樂公主的乳母張嬤嬤已經從湖裡打撈上來了。”小尤子進殿稟報道。
蕭昀抬眸,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小尤子解釋:“溺死了,人沉在湖底,是侍衛下去打撈上來的。”
後面,再就沒有後話了。
小尤子回稟完,就恭謹的垂首立在那裡。
武曇拿眼角的餘光悄然看了一眼,心裡總覺得他其實是有所隱瞞的。
只不過她又不是京兆府尹或是刑部侍郎,眼前又有太后和皇帝在,輪不著她出面說話,就端看蕭昀和姜太后到底想要就此了結要是一查到底了。
蕭昀往殿外看了一眼停在外面的屍首,卻是沒怎麼猶豫的揮了揮手:“拖下去吧。張氏有照管公主不當,又有謀害公主之嫌,鞭屍五十,以儆效尤,另外查抄她在宮外的家人,全部流放,永世不得回京。”
他這樣處理,就是不想再將此事擴大,進一步刨根問底了。
本來小公主也是有驚無險的,鬧得大了,就只能還是醜聞一樁,武曇大約也提前料到了會是這麼個結果,所以也並不意外。
蕭昀處理完這事,就站起身來,一邊對姜太后說道:“鄭家和武家的兩位姑娘都救助小公主有功,母后酌情賞下吧。”
賞賜鄭蘭衿也就罷了,居然還要連武曇也一併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