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庶妹,便就站起身來去把跪在身邊的霍常傑給抱起來道:“晚上不用你在這守了,不要累病了,姐姐還要照顧你,先送你回去睡?”
霍常傑原是想陪著姐姐的,但一聽霍芸好說他若病了還得被照顧,就沒吭聲。
霍芸好就拿了他的披風給披了,牽著他的手出來,沒帶他回蒼梧齋,而是叫嚴媽媽將霍常傑帶去了她院子休息。
她自己帶了南梔去蒼梧齋見武曇。
嚴媽媽大約是怕武曇一個小姑娘心裡會生恐懼,並沒有將武曇請進正屋去,而是將她安排在霍芸好臨時居住的廂房裡喝茶。
武曇倒是覺得還好。
她有時候膽子是不大,但也分情況,怕惡人怕惡鬼,可是想想霍夫人生前那張虛弱又溫柔的臉,也只剩唏噓了。
霍芸好推門進來,看見她就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你怎麼還過來?本來就已經很麻煩你了,這大晚上的,還要讓你往我這跑。”
武曇看了眼桌上放著的禮物,道:“我也不方便去夫人靈前燒炷香,相識一場,多少算一點心意。”
“謝謝!”霍芸好沒再客氣,示意南梔將禮物給收了。
南梔將錦盒抱了出去。
霍芸好就走到桌旁拿茶壺給武曇續了杯茶,一面強打精神道:“我本來是想過了這一兩日等閒暇了讓南梔過去找你的,卻又麻煩你又親自過來一趟了,是為了我存放在你那的那些東西吧?”
武曇點頭:“上回聽你說要回老家去,不知道是真是假,你放我那的那些東西畢竟價值不菲,我總得問清楚了。”
霍芸好道:“我是要回老家的,應該不會再回來了,那些東西先麻煩你幫我放一放,等過陣子風頭過去了……我叫人過去……”
話到一半,就聽院子裡南梔驚慌失措的叫嚷道:“老爺?這麼晚了,您這是做什麼?”
院子裡一大片倉促的腳步聲。
武曇和霍芸好俱是眸光一凝。
院子裡霍文山聲音沙啞的怒喝:“那個混賬逆女呢?”
“小姐……小姐……”南梔遲疑著不知道如何作答。
霍芸好已經站起身來,遷就的衝武曇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你別出去。”
說完就飛快的推開門走了出去,反手又合上了房門。
武曇起身,款步挪到門邊,在窗紙在戳了個窟窿往外看。
霍文山帶了十來個護院家丁過來,此刻人手堵在院子裡,他一張老臉氣得幾乎扭曲變形,山羊鬍子一翹一翹的,虎視眈眈的盯著霍芸好。
青瓷看這個架勢,不免有些憂慮,便側目問武曇:“真的不幫忙嗎?”
“我們和霍家的關係,出面了反而更麻煩。”武曇道,只仍是從那個小孔裡看著外面的情況。
霍文山一看見霍芸好就指著她大罵:“你那做的都是什麼混賬事?要不是外管事的出去採買發現的,我都不知道……誰叫你把在京的鋪子全關了?你母親才過世,你不好好的盡孝,看管好家裡,把家裡的鋪面都關了是要做什麼?”
霍芸好容色平靜的看著他,一直等他叫罵完了,方才語氣不鹹不淡的說道:“母親在時候,家裡的鋪子產業都是她一手打理的,如今母親不幸離世……我暫時也無心經營,再加上眼下年關將至,我母親屍骨未寒,我見不得那些鋪子裡迎來送往的,掌櫃夥計個個笑臉迎人……索性就關上一段時日,全家上下都對母親儘儘心吧。”
每年年末的這最後兩個月,都是各店鋪生意最紅火的時候。
尤其霍夫人名下的店鋪又多,全家加起來的利潤便十分可觀了。
霍文山偶然聽了訊息,登門來興師問罪,不想卻被女兒的一番大道理堵了個面紅耳赤。
霍芸好的話說的是在理的,他一時找不到理由反駁——
就算他心裡再不把髮妻的死當回事,可身為讀書人,至少還沒無恥到連臉皮和麵子上的體面也不要了。
父女兩個,四目相對。
霍文山滿眼噴薄著怒氣。
霍芸好卻是神情冷淡,不卑不亢。
互相對峙了片刻,霍文山就敗下陣來,咬牙勉強忍住了脾氣道:“就算你要對你母親盡心,好歹也該提前知會我一聲,這是有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裡嗎?”
霍芸好仍是不溫不火的隨口頂了一句:“母親去世,女兒太過悲痛了,一時就沒想到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說著,視線便越過他身後,看了眼方才跟著衝進院子裡來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