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哭了,這會兒眼睛紅紅的,一臉的水汽。
蕭樾垂眸對上她的視線,唇角還是噙著那個似是微微含笑的弧度,眉目之間的神態卻顯得寬厚柔和,聞言,就將她攏入懷中又用力的攬著抱了抱,才將一個吻印在她眉心,嘆息著輕聲道:“已經發生的事,都是無從改變的,現在這個結果豈不是比我們預期中的要好很多麼?傷心過了,哭一場就好,後面的事,本王再替你做主!”
對於那位定遠侯的種種作為,蕭樾也是百思不解的,越是研究透了他的生平,就越是理解不了他做那些事的動機。
而現在——
雲霧撥開,終於一切的真相大白了。
雖說這樣的事情本身對武曇來說太過慘烈了些,但也誠如他方才所言——
已經發生的事,是改變不了的。
武青林雖是早就下定了決心要奪軍權和定遠侯府的掌家權,可因為要剷除的對手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雖利落決絕,可是做出那樣的決定的時候也是備受煎熬和壓力的。
現在翻出這樣的內幕,對手和敵人從他的生父變成了他的敵人和殺父仇人——
這反而是一種解脫。
對武青林如此,對武曇更是如此!
所以,嚴格說來,得到這樣的答案,對他們來說都是好事情。
武曇心裡,除了對父母慘遭不幸的悲憫之外,其實同時更多存在的也是和他一樣如釋重負的感覺……
即便離心離德,要和自己的骨肉至親生死相搏都是一件太叫人覺得壓抑和痛苦的事了,心裡負擔太重,即使最後贏了那也是輸。
而現在——
她是真的恨了,純粹的恨,再不需要畏首畏尾裹足猶豫,哭過之後,就全身心的暢快了。
此時,抬起溼漉漉的眸子再對上蕭樾的視線,吸了吸鼻子哽咽:“那王爺準備怎麼替我做主?”
蕭樾看她這無賴的樣子,便是會心一笑,反問道:“你想本王怎麼做?是要先寫信告訴你兄長一聲,跟他討個商量麼?”
武青林的信,武曇前幾天就收到了,只是因為皇帝的葬禮期間脫不開身,這才將事情拖到了今天。
她聞言就果斷的搖頭,拿手背抹了把臉上淚痕道:“我大哥既然有事情要做,就暫時不要告訴他了,省得還要讓他分心,他暫時又不能抽身回來,知道了反而乾著急。”
蕭樾點點頭,又伸手摸摸她的頭髮,將她發頂剛才在自己頸邊蹭亂的頭髮給捋順了:“燕北昨晚新來了訊息,說南梁方面皇姐的人已經跟他聯絡了,近期他們就會拿出一個章程出來給梁元軒製造麻煩,叫他分不開身,屆時這邊咱們就可以動手了,現在的關鍵是在於你想要你那個二叔是怎麼個死法?”
提起這件事,武曇倒是振奮了不少,連忙又吸了吸鼻子把那些消極的情緒全部揮散掉,稍稍正色道:“真的可以在京城裡動手麼?太子最近盯我家很緊吧,而且我看他的傷也在恢復,這樣貿貿然的就將他殺了,屆時要用個什麼由頭將此事徹底的遮掩過去?要是太子執意要追查,後面再起了疑心那就得不償失了。前面我們才以治家不嚴、慫恿縱容女婿行兇的罪名參了他,他這時候突然暴斃,不管是病死還是被刺殺……都會有人將此事懷疑到我大哥身上吧?”
武勖現在可還是受萬眾矚目的定遠侯,不會像是個下人一樣,死了,隨便找個由頭搪塞一下就過去了。
他要是死得不明不白了,和他有關的一切人等都會被查的。
武家出了個通敵叛國的罪人,這件事要是捂不住,那麼武氏全族就一個也跑不了!
武勖是該死,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可是——
不能讓整個武氏家族給他陪葬!
說話間,就聽見外面曲林敲門:“王爺,二小姐,姓曾的的供詞拿到了,另外王府那邊岑管家緊急叫人送了武世子的密信過來。”
“我大哥又來信了?”武曇陡然一驚,心裡瞬間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武青林明明前兩天才剛寫了封信過來,讓她全權處理家裡的事,怎麼會沒隔兩天就又送了信來?
武曇和蕭樾互相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凝重的神色。
下一刻,她連忙又擦了擦臉,自蕭樾膝頭跳下來。
兩人飛快的整理好衣裳,蕭樾才叫了曲林進來。
曲林將供詞和信封都一起遞過來。
蕭樾將武青林的信件拆開,武曇剛湊過去,還沒來得及看,就見他眉頭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