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林調轉馬頭又隨那衙役原路往回趕,武曇這邊馬車繼續往前走。
剛放下窗簾,武曇就是面容一肅,沉吟著吩咐青瓷:“你馬上先去往宮裡遞個信,事情很快就會上達天聽,雖然蕭昀未必會叫武青瓊一併過去問話,但是千萬囑咐她,一旦萬一她也被叫了去……問她什麼她都只管裝傻說不知道即可。她改了八字帖的事,一個字也不準往外說,只要她能把嘴巴閉嚴了,我保她逢凶化吉,安然無事,否則就叫她自己給自己提前準備壽衣和棺材吧。”
也不是她有想救武青瓊,而實在是事關一樁欺君大罪,若是此事曝光——
蕭昀就正好有了借題發揮、繼續威脅她和武家的藉口!
必須把武青瓊也完全摘出來,這件事他們武家才算徹底的撇乾淨了。
“是!奴婢這就去!”青瓷應諾,當即就下車先去了。
武曇冷靜下來,閉上眼再次將事情的每一環節都仔細推算了一遍——
柳馨最是聰明,自然知道她要怎麼才能脫罪保命,不會抖出太多的細節和內幕來,霍芸嫿那裡百分之百也是要推霍常宇去給她做替死鬼的,一看有臺階下,必然也不會主動把武青瓊往外拉,因為她的手上還握著這女人親手畫押的那張紙條,霍芸嫿遮掩還來不及,絕對不敢主動往外招供。
但是很快胡天明就會把事情揍進宮裡去,蕭昀必然要傳老夫人進宮去問話!
武曇調整好心態振奮了精神,就等著陪老夫人進宮再去當著蕭昀的面唱大戲了。
武青林這邊回到衙門,一進院子自然又看到還等在那裡的霍芸好幾個。
霍芸好本來正略有幾分不安的在思量霍常宇這事兒究竟會怎麼了結,忽然聽見眼前人群裡有人喊:“定遠侯來了……”
她下意識的一抬頭,就剛好和武青林看過來的眸光撞在一處。
眼前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又是他們霍家人坑武家的舊賬,並且這次還牽扯出了武曇。
霍芸好心裡一陣的窒悶,一時之間只覺得無顏面對,臉上表情瞬間就有點撐不住,想要賠罪,又覺得無從說起,一瞬間只覺得尷尬無比,侷促的不知如何是好。
武青林看她這樣,就知道又是這些破事影響到她了。
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方便說什麼,只就微不可察的略一頷首,然後就若無其事的又將視線移開了。
霍芸好忽的愣住。
他這是——
在暗示她可以寬心?
何氏見她發愣,就推了她肩膀一下:“妹妹?”
霍芸好回過神來,連忙掩飾情緒——
不知道是不是她一廂情願的錯覺,在她的記憶裡,武青林一直都是個十分冷淡的人,尤其是對他們霍家人不喜,就因為她十分的清楚這一點,所以偶爾有所交集,甚至都出於自覺的迴避,儘量不去接觸他的視線。
可現在,卻突然發現不知道是何時起,她居然已經忘了避嫌,不經意間都有了眼神交流了……
又好像——
這個人其實也沒有她以往印象中的那麼冷漠不易近人?
彼時的公堂上,因為這一次武青林並無涉案,見他進來,胡天明就趕忙從堂上迎下來,客氣的拱手行禮,又因為可能事關他妹妹的清譽,便將他拉到旁邊私底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與他說了。
最後,胡天明才將案上寫著個八字的紙條拿給他:“侯爺請看,就是這個八字。”
武青林一眼掃過,瞬間就變了臉色。
他身上本來就有戰場殺伐之人的戾氣,驟然目色一寒,就連胡天明都是心頭一緊,打從心底裡生出了幾分敬畏來:“侯爺,這果然……”
武青林目光死盯著跪在公堂上的霍常宇和柳馨兩人,語氣冷冰冰道:“這上面與我妹妹的準確生辰所差不過一兩個時辰。”
言罷,才又轉向胡天明道:“此時已經不只是我武家和他霍家兩家的事了,怕是其中曲折是非府尹大人也不好輕易判斷,還是立刻寫摺子帶著霍家三爺去御前對質吧。”
柳馨這樣的身份,若不是皇帝特別傳召,沒有資格出現在御前。
胡天明也深知此事棘手,向武青林道謝之後就立刻宣佈退堂。
柳馨暫時被收押入獄,霍常宇則是被限制起來。
他自己回了後衙去寫奏摺,而書記官那邊帶人在整理供狀和物證,衙門裡忙翻了天。
這案子既然真的涉及了皇家,就不可能繼續在京兆府衙門審下去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