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武青鈺遲疑著回頭看了眼,轉頭問武曇:“祖母不去嗎?之前陛下不是有意給大哥和鄭家姑娘牽紅線?”
現在機會得當,他原還以為老夫人會趁機去相看一下未來的孫媳婦呢。
畢竟——
武青林的婚事也是老夫人掛在心上多年的。
武曇撇撇嘴:“之前咱家辦喪事,鄭家就只遣了個鄭二公子上門,咱們也不用上趕著啊。”
說著,兩人就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武青林。
武青林面上神色冷淡,並看不出什麼具體的情緒,只輕道了句:“走吧!”
武曇上了馬車,他和武青鈺兄弟二人騎馬,一道兒往鄭家去。
武青鈺稍稍正色,打馬朝他靠了靠,神色略有幾分凝重道:“大哥為什麼今日一定要叫我一道前去?”
本來這赴宴就是去過過面子的事,其實真的沒必要兩個人一道去,有武青林這個侯府世子去,就已經是給了鄭家最大的面子了。
武青林目不斜視的打馬往前走,一邊淡淡的說道:“陛下信任鄭修,將來必定還要委以重任的,現在咱們家的情況複雜,不定將來還會出現什麼樣的變故,你過去和他提前打好關係,總沒錯處的。”
他和蕭樾正在密謀鋤掉武勖,就目前的情況看——
小皇帝除非是年後就將鄭修重新外放出去,或者給了京中別的要職,否則武勖死後,南境的兵權未必會落到他武青林的手上,而更有可能還是會交給鄭修。
屆時,他承襲侯爵之位,就不適合留在南境軍中繼續聽鄭修的差遣了,可是為了安撫他們武家的舊部,小皇帝還必須要在軍中留一個對武家來說舉足輕重,但卻不會影響到鄭修統帥地位的人,這個人——
就只能是武青鈺。
這些話,武青林暫時還沒辦法跟武青鈺說得太明白,只隨意點撥了一下。
車子裡的武曇主僕三個自然也聽見了。
武曇歪著脖子想了想:“雖說這事兒不是小皇帝主導,可你們王爺前後奔走,費時費力在軍中好不容易挪出來的主帥之位……若是我大哥拿不到的話,咱們這算不算是為他人做嫁衣?”
青瓷失笑:“也就主子您會這麼想了。您當我們王爺和武世子這麼費心的處理此事,真的就是衝著搶奪兵權去的麼?”
武曇眨眨眼。
青瓷道:“順手替您清理侯府的門戶是其一,邊境的禍患除了才是王爺最終的目的。他若真是隻為了一己私利,那麼當初在北燕就不會適可而止,現在的陛下少年登基,本來就根基不穩,想挑挑事兒找找麻煩,那不是很容易的麼?他也沒這麼做啊!”
自從在陵川城那夜被蕭樾嚇著了之後,武曇就走進了一個誤區裡,一直以為蕭樾所做的一切,最終的目的是衝著奪位去的。
她其實也不是非得武青林算計著南境的兵權,純粹只是覺得他們這群人在這費心費力苦心鑽營,最後卻要將南境的兵權拱手讓出去給個不相干的人,怎麼想都覺得心裡虧得慌。
青瓷這麼一提,武曇才是隱隱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但再轉念一想,卻又突然心虛。
因為——
如果蕭樾的初衷本就不為著奪位,那麼他跟蕭植父子最大的矛盾點……
好像就存在於她身上?
其實,如果他就只是要圖個南境穩定的話,並非一定要走他們武家的路子的,現在就是因為要替武家遮醜,反而做這件事要增加了更多的曲折和難度……並且,就因為他執意和武家來往,和她來往,皇帝那兩父子才會對他猜忌的越來越重,以至於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這萬一將來真要鬧到奪位那一步,那麼——
她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紅顏禍水啦?
這是要遺臭萬年的節奏?!
這口大鍋扣下來得有點突然,武曇一時應接不暇,不免有點凌亂,一直到進了鄭家的門還沒太緩過來。
一行人下了車馬,將帶來的禮物交給了門口負責接待的管事,鄭家今日的宴會男女分席,進門之後,武青林兄弟倆去了前院的正廳,武曇則是被府裡的奴僕領著往後花園去,因為心不在焉,她就沒怎麼注意周遭環境,等到青瓷發現不妥的時候,前面蕭昀已經迎面走過來,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