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勖伸出的手來,被老夫人滿含著怒意的視線一瞪,立時又手指蜷縮,縮了回去。
老夫人雖也壓抑於素來乖巧的孫女兒突然這般殺伐狠辣的作為,可武勖做的事,她也還沒忘呢,此刻心間也是怒意沖天,自是向著武曇的。
武勖不敢再公然來動武曇,將拳頭握緊的右手緩慢的藏到身後,目光卻是死死的定格在武曇臉上,咬著牙道:“是誰給你的底氣,在為父面前這般張狂?晟王麼?”
武曇迎著他的視線,表情利落,語氣犀利的反駁:“是父親您給的!”
武勖腮邊的肌肉又抽搐了一下。
武曇迎著他的視線,不卑不亢的繼續說道:“您指使人去謀害我大哥,現在又在家中公然將弒父殺親這樣的罪名往我的頭上栽,父親,有一句話叫你不仁我不義氣,是您先沒做好一個父親的樣子,如今也別怪我這個做女兒的不給您臉面。”
且不說是名義的上的親父女,就算不是,一個晚輩,這般與他這個做長輩的叫板,也足以叫武勖顏面掃地,抬不起頭來了。
可是老夫人一心維護,他此刻,真的束手束腳,什麼也做不得——
一則,武曇人多勢眾,二則,蕭昀過來了,老夫人一個被逼急了鬧出去,哪怕不提別的,只就自認罪行,認下今晚她下毒的這件事,也已經足夠掀起軒然大波的了。
他們侯府,向來母慈子孝,十分的和睦。
是什麼緣由,會使得老夫人突然翻臉,居然下毒毒害親生兒子?
就憑這一點,這件事就足夠蕭昀去揣測追查的了……
武勖被武曇堵得一時氣急,卻又無話說話,正在急怒攻心的時候,院子外面就聽見一聲怒喝:“你瘋了麼?竟敢當面跟父親這樣說話?”
武曇沒動。
藍釉循聲看去,就見武青雪被錢媽媽等人扶著從外面進來。
她此時面露兇光,一臉的刻薄相。
可面上還有淚痕未乾,眼圈紅紅的,顯然是一路哭著過來的。
剛找到這院子外面,居然——
就聽見武曇在當面跟父親叫板?!
武青雪如今的狀態,就如是一隻進入了戰鬥狀態的鬥雞,別提有多麼的精神抖擻了。
錢媽媽扶著她,一臉的無奈和忐忑,偷偷瞄了武曇一眼就趕緊將眼睛垂下來。
“你方才說什麼?竟敢對父親……”武青雪進得門來就還想質問。
不想,還沒等武曇開口,卻是被武勖沉聲呵斥了:“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他的語氣不善,面色更是不善。
武青雪被他罵得一愣。
反應了一下才趕緊收攝心神,屈膝福了福,眼淚直接又滾了出來:“父親怎麼也不告訴女兒,母親她……我……我是才知道的,所以……”
說著,就泣不成聲起來。
她前一天才剛動了胎氣,大夫交代了要靜養,錢媽媽怕她鬧,下午回府之後就囑咐了南院服侍的下人,誰都不準告訴她。
武青雪是一直到夜裡,覺得稍微好些了,到院子裡透氣才察覺前院燈火通明。
這樣問起來,下人實在瞞不住了,才將孟氏歿了的訊息告訴了她。
她當即就換了衣裳往前院來。
原是想去靈堂的,走到半路又聽說武青瓊要回來,可是趕到大門口,卻發現只有秦管家帶著下人在忙活,不禁奇怪,再一問才知道大家都在武勖這邊,於是就也匆匆的趕來了。
武青雪心中悲痛,哭得兩聲,又覺得自己不能感情用事,於是連忙又擦了把眼淚,再次抬頭看向了武勖道:“父親,二妹妹而今這是覺得母親去了,這家裡就該由得她做主了麼?竟敢如此的頂撞父親?”
說著,就又轉向武曇,略帶了幾分挑釁的冷嗤道:“忤逆尊長,大逆不道……”
武曇如今是跟武勖都不會再做表面功夫,哪來還有耐性聽她叫囂?
於是,不等她說完就頂了回去:“大姐姐你是覺得三妹回家來了,你就有了倚仗和靠山,有槍使了,便想著拿我開刀了是麼?這副狐假虎威的得行,你自己看不見,我都替你噁心!”
武青雪被她罵的,臉色瞬間漲紅,尖聲尖叫起來:“你……你是瘋了嗎?三妹妹她如今可是……”
“不就是個皇妃麼!”武曇鄙夷的冷笑一聲,看都懶得看她第二眼,“是她,她如今的身份貴重,想捏死我容易的很,可是你沒這個分量啊,就別在這裡找不自在了,你想鬧,那邊去找她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