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雯君渾身一震,直直的看過來。
趙家的倆兒媳的想法是最不濟也是對穆郡王妥協,把趙雯君送給她做妾算了,誰都沒有想到老爺子脾氣居然這麼硬。
“老爺!”長寧伯夫人是第一個失控的,當場尖叫起來,“你怎麼能說這種話?雯君可是你的親女兒啊!”
事到如今,她自己雖然黔驢技窮,完全無計可施,可卻始終抱著一絲幻想,還指望著靠長寧伯來解決這件事。
送女兒去郡王府做妾,她自然也是不答應的,可長寧伯給出的兩條路——
對她來說更絕。
長寧伯面沉如水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完全不理會咆哮憤怒中的妻子,只盯著趙雯君,態度堅決道:“此一時彼一時,若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願意看著你走到這一步。”
就不說是穆郡王府逼迫之下,這事情做的太不體面了,就算是雙方客客氣氣的禮尚往來……
他也是絕對不會讓女兒去給人做妾的。
不僅僅是關乎他自己顏面的問題,更是關乎女兒終身和整個家族聲望的原因。
趙雯君的心口急劇收縮,身子忍不住的瑟瑟發抖。
“父親……”她手揪著衣領,顫抖著聲音開口。
“不行!”長寧伯夫人尖叫一聲,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女兒,對丈夫怒目而視,“你就是為了自己的面子,就要逼著女兒去死是吧?做妾就做妾,你那個長姐……說的不好聽了,還不是入宮給人做妾的?到了今時今日,你們整個趙家還全仰仗著她在撐門面呢。”
皇帝的妾室那是皇妃,和別家的妾怎麼可以相提並論?
何況她此言非虛,如今整個趙氏滿門還真是靠著趙太妃的面子撐著,否則——
趙家的兒郎們要入仕又豈是那麼方便的?
長寧伯夫人盛怒之下已經慌不擇言,趙大公子擰眉提醒了一句:“母親,即便是在家裡也不要信口開河。”
長寧伯夫人雖然格外寵愛女兒,那也是因為她兒子多的緣故,若是平心而論,她也更在意兒子們的仕途。
現在的確是不能再得罪趙太妃了。
她橫了兒子一眼,到底是沒說話。
趙雯君聽著他們爭吵,絕望之下終於心一橫,一把推開了長寧伯夫人,膝行兩步上前,端端正正的跪在了長寧伯面前,淚流滿面道:“父親,我不做妾。你把我送走吧,我去出家做姑子去。”
長寧伯夫人被她掀翻傾在地上,聞言,立刻就爬起來也撲過去,驚恐道:“你胡說什麼?”
勳貴人家的女眷就算出家,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出家,不會真的去寺院庵堂剃度。
出家,就是對外第一個說法罷了。
最後不過以修心養性為名,送出府去,或是在家廟之中,或是在城外莊子上安置一處清淨的地方給修個佛堂安置。
一般都是名聲受損,眼見著婚事無望的女子才會出此下策給她們容身。
不見得就是要吃苦受累,只是這輩子孤單一人罷了。
橫豎也是毀了一輩子的——
對長寧伯夫人而言,與其逼著女兒孤獨終老,還不如委屈點去給人做妾了。
好歹還是在京城這錦繡堆裡混的。
卻沒有想到——
趙雯君平時是任性了些,這時候較之自己的母親反而更多了幾分氣節。
長寧伯夫人神情驚恐又絕望。
趙雯君看著她,卻是半點不動搖的堅決說道:“母親你別逼我了,我就是死,也不會去給人做妾的。”
她走到今天這一步,算是處境急轉直下了,雖然認命了,但心中始終是義憤難平的,說話間就一把拔下發間簪子,不由分說的往喉間刺去。
“妹妹!”自進門起就一直沒做聲的趙二公子身手敏捷,搶著撲上去,一掌劈在趙雯君腕上將她手裡髮簪打落。
長寧伯倉惶之間已經蹭的站起來。
其他人亦然。
有驚無險,眾人都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
長寧伯夫人一下子洩了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會兒她也已然看出了女兒的堅決,便不敢再硬逼了。
趙二公子按著趙雯君的手腕,以免她想不開,一面嘆了口氣道:“父親說叫你出家又不是真的要逼著你出嫁做姑子,就是個權宜之計罷了。穆郡王府步步緊逼,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顯然輕易不會罷手的,如今也唯有用這個由頭你才能全身而退。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