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胤究竟還是外邦,若是我們公主嫁了您皇族旁支裡的子弟……嫡庶有別,就總要避諱的,我們太子便不再迎娶貴國的公主了。我們陛下當時將此國書交予微臣時是說,如若寧國公主許的是北燕宗族裡的子弟,那麼此封國書就讓微臣原樣帶回去,若是得陛下垂憐,讓公主殿下入了陛下您的後宮,就再讓微臣呈上此國書,為我朝太子求娶陛下的公主,親上加親。現在雖然公主德蒙陛下垂簾,許配給了貴國太子,這自然是與我們陛下的第二道初衷無異。微臣既然受了我朝陛下所託,就必須要將此國書呈上,還請燕皇陛下恩准,將貴國公主許配我們太子,再結兩國秦晉之好!”
他這番說辭,並不牽強,反而很有道理,裡裡外外都是替北燕的朝局考慮的。
如果沉櫻只是嫁給了燕廷襄或者燕廷桀之流,確實就該適可而止,不能叫北燕人覺得她跟大胤那邊的聯絡還有多密切,或者大胤的朝廷對她有多重視,省得旁支子弟自認為得了大胤皇族的支援而生出狼子野心來。
而如果沉櫻是嫁給了皇帝,足見北燕是不設防,並且給了大胤最大程度的信任和誠意了……
如此一來,再求娶一位公主回去,一來算是投桃報李,也讓北燕看到大胤更大的誠意,二來——
既然北燕這麼給大胤面子,甚至不介意後宮混進大胤皇室的血脈來,真的是這般誠意交好,那麼這個功勞和好處就不能讓沉櫻這麼一個跟皇帝不是一條心的女人獨佔去!
武曇是聽到這裡才茅塞頓開——
大胤那老皇帝,分明就是趁火打劫麼!
如果北燕的所謂和親只是權宜之計,沉櫻反正嫁過來也不得重視,就是一顆棄子,管她死活,扔在這就好;而現在,北燕居然是誠心實意的要求和,那麼這份好處自然要搶到自己手裡,不能讓沉櫻拿走!
沉櫻這個公主,畢竟是外姓,她嫁入北燕的宮廷,只是因為她是大胤朝廷送來的,用作紐帶的作用;而如果要讓北燕真正的金枝玉葉嫁進了大胤的宮廷……
兩者之間,北燕的會更親近大胤送過來的沉櫻還是更親近他們自己嫁過去的公主?
到時候,毫無懸念,自然還是人家的親骨肉更可靠!
不得不說,大胤那老皇帝的心思是夠狠毒的,他走這一招,分明就是將沉櫻用作投石問路的石子來利用的!
高高在上的一個皇帝,居然會無恥到這般程度,這樣來算計一個從小失怙的孤女?
武曇真的不是個嫉惡如仇的人,此時心中都忍不住為了沉櫻憤憤不平。
而沉櫻到這時候也慢慢地聽明白了……
她對那個人性泯滅的皇帝自然談不上失望,被算計到了這般地步,也只是覺得可笑而已。
覺得可笑,她便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唇角揚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沉櫻沒做聲。
她真的無所謂。
她是噁心那個人太多年了,如今能離得他遠遠地就算解脫了,也懶得去計較他那些陰損的算計了。
薛文景跪在地上,汗水早就浸透了後背的衣衫。
因為北燕的皇帝並沒有馬上表態,他就更是緊張忐忑,等了片刻就忍不住的再次試著開口:“不知……燕皇陛下意下如何?”
就唯恐北燕人不答應,他的差事要辦砸,就連忙又補充道:“微臣離京之前,我們陛下千叮嚀萬囑咐,要微臣一定要跟燕皇陛下闡明他的誠意,兩國邦交,事關兩國的社稷和百姓,還往燕皇陛下能夠成全!”
北燕的皇帝對大胤朝中的大局勢自然也是清楚的,那個皇帝和蕭樾之間在較勁,並且對於沉櫻的身份和底細他也都有所耳聞……
燕霖將那所謂的國書看過之後,就又遞給了皇帝。
皇帝拈在手裡,卻是沉吟:“這封信朕看過了,在信中大胤國主確實有闡明要求娶我朝公主之事,只不過他言明的前提是寧國公主入宮。如今寧國公主即將成為朕的兒媳,貴使所言就與你們陛下的信件有偏差了……”
如今皇帝的聖旨雖然還沒正式頒佈,可沉櫻已經是他的準兒媳了,按理說薛文景就該避諱,不該再提什麼沉櫻入不入北燕後宮的事,否則的話,雖然是就事論事就那麼一說,也有種公公在覬覦兒媳的成分在裡頭,傳出去很不好聽。
但顯然,薛文景為了完成大胤皇帝的託付,完全顧不上講究這些。
北燕的皇帝卻明顯想推了這件事。
不為別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雖不動聲色,眼角的餘光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