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曇也有點意外的驟然轉頭去看沉櫻。
沉櫻卻是鼓足了勇氣面對蕭樾:“小舅舅,我知道我錯了,當初不該不聽外祖母的勸阻,執意走這一步路。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就因為我的一意孤行,就會給這麼多人帶來這麼多的變故和麻煩,我……”
話到了這裡,又好像難以繼續。
當時她是鑽進了死衚衕裡,只想跟蕭植置氣,完全的不計後果。
如果這後果只需要她一個人承擔,那麼無論最終的結局怎樣,她也不會說後悔。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是真的完全沒有想到就因為她要和親北燕,就會連帶著引發這一連串的事。
周太后不放心她,讓蕭樾來了北燕,蕭樾為了給她安排好退路和前程,又捲入了北燕皇都內鬥當中,甚至於,連原先八竿子打不著的燕霖都成了拿來掩護她的棋子和犧牲品。
她就是因為自己生身父母的事對皇帝再有怨懟,也從沒想過要因為自己的私仇而影響和牽連這麼多的人。
如今眼前所要面對的局面,著實讓她恐慌。
這時候她才知道,之前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又多無知。
沉櫻急得眼圈都紅了。
蕭樾面上卻始終是一成不變的表情,他很果決的說:“君無戲言,這門婚事沒的改。”
沉櫻的心頭劇震,下意識的咬住了嘴唇。
蕭樾仍是面容冷肅的看著她,說出來的話依舊冷靜剋制,卻也是絕對的不留情面:“你的腳下可以有千萬前通往未來的路,卻沒有任何一條回頭路可走,這個道理,你以前若是不明白,那這次就當買個教訓,記住了吧。人,需要為自己所做的每一個選擇負責和承擔後果,既然選擇過了,那麼無論結果如何,你都必須自己承擔,明白嗎?”
“可是……”沉櫻咬著嘴唇,想要說什麼,又覺得無從說起。
蕭樾似乎完全不在意她此時的心態,就仍是我行我素的繼續說道:“這門親事定了就是定了,本王做的也都只是本王自己該做的事,不過既然你今天先開了口,那麼本王就也再告誡你兩句話。”
沉櫻略有些忐忑:“小舅舅要說什麼?”
“和寧王的婚事,是本王能為你安排的最有利的一條路,但本王能做的也僅限於此了。有件事你要記住了,以後嫁了人,你就是北燕皇家的媳婦,至於以前,你也只是林氏一門的遺孤,而並非大胤蕭氏的女兒,以後也不需要你以大胤皇族的女兒自居,你過你自己的日子就是,大胤方面再有任何的風波和動盪都與你無關。”蕭樾說,“將來你的路要怎麼走,你自己選,本王是給你留了最後的退路,但至於將來你究竟要何去何從,卻全看你自己的選擇,沒人會勉強你。”
說接沉櫻回大胤,只是他單方面給周太后的保證,為了安周太后的心的。
而沉櫻這裡——
若是她將來還想回去,他會信守承諾接她回去,而如若沉櫻自己不想,他也不會勉強。
本來這些話他不太想說的,但顯然沉櫻是把她自己給繞進去了。
這個女孩兒,也是可憐,從出生之後就沒了親人父母,一直在周太后的羽翼之下生活,即使是周太后寵愛她,可是圈再一個特定的圈子裡成長,她就難免被束縛。
蕭樾不是不知道沉櫻一力跟蕭植對著幹是存的什麼樣的用心,如果是他,心裡壓著那樣的深仇大恨,估計也不可能放下。
可是——
沉櫻到底只是一個女孩子而已。
蕭樾承認他做不來一個稱職的長輩,也沒那個耐性對做晚輩的尊尊教誨,今天他能跟沉櫻推心置腹的說這麼多,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而沉櫻——
同樣也沒有想到向來冷淡不好相處的蕭樾會給她講這些道理,同樣也是震驚無比的。
武曇在旁邊聽的似懂非懂,一邊聽一邊又很認真的擰眉沉思。
蕭樾看在眼裡,就曲指彈了她額頭一下:“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偷聽大人說話,先進去。”
他手勁故意的有點大,直接就把武曇腦中糾結的那些思緒給彈散了。
武曇手捂著額頭哼哼了一聲,再看沉櫻那個掙扎又困頓的樣子,就沒有鬧,轉身繞過影壁先走了。
蕭樾盯著她離開,等估摸著她是走遠了,這才自旁側重新收回了視線。
他這是故意支開武曇的!
沉櫻心頭微微一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眼睛就忽的瞪的老大,緊張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