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會工夫的,見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跑出來駕車,也只覺得她膽子可能比常人大些,還沒有對她下手。
青瓷再容不得耽擱和心存僥倖了,只一邊儘量控制住馬車,一邊飛快的觀察了下環境。
這條路雖然沒有官道平整和寬敞,但是足夠一輛半的馬車通行,好在路是直的,所以馬奔出來這麼長一段距離,還沒撞上什麼。
右邊是成片連綿的小土坡和野山地,左邊是農田。
和道路之間是一條挑出來的比較深的水溝。
因為這個夏季沒怎麼下雨,裡面好像沒積水,但是野草瘋長,十分茂盛。
青瓷飛快的定了計劃,就仍是顧不上回頭的喚武曇:“主子,這馬控制住了,您跟杏子快出來,趕緊跳車,我剛聽下面,車軲轆被是也要折了。”
武曇雖然從小嬌養,但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自然知道眼下的情況有多兇險。
“好!”她也顧不上多想,連忙答應了一聲,然後轉身朝杏子遞過去一隻手:“手給我,我們跳車。”
手伸出去,杏子才咬牙把一直藏在身後的左手探出來,可是抖著胳膊抬到一半,突然又縮回去,重新扶到腰後,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大聲嚷道:“小姐別管我,快走吧!”
武曇一愣,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已經縮在那個角落裡半天沒動了。
青瓷聽見了動靜,也回頭,焦急道:“怎麼了?”
剛一分神,一個沒注意,馬車就偏離了方向,碾過下面的一塊凸起的石頭。
然後,就又是咔嚓一聲碎響。
這一次,不只是青瓷,就連武曇都聽見了。
青瓷再不敢分心,連忙專心駕車躲避障礙。
杏子這邊眼淚早就流了一臉,就只衝著武曇喊:“青瓷,快把小姐帶走啊!”
武曇咬咬牙,趁著這會兒馬車跑的還算平整,連忙撲過去,一隻手攀住軟塌,一邊已經把後背擠到她旁邊,不由分說的將她胳膊繞過自己的肩膀,半扛半拖著她咬牙道:“忍著點疼,先下去再說!”
杏子雖是覺得自己的命不值錢,不能拿來連累自家小姐,可二小姐就是這麼個脾氣,她知道她平時就對她們好,而且還護短的緊,這時候你若是還跟她爭執,就只能是浪費她的時間,拖累她。
所以,雖然後腰那裡已經痛到近乎麻木了,她也只是死命的咬緊牙關忍著,然後用了所有的力氣配合武曇。
主僕兩個,攀附著車廂裡的固定物,以力所能及的最快的度挪到門邊。
武曇彼時也是汗流浹背,幾乎虛脫,只是緊繃著身上所有的弦,不叫自己鬆懈。
“杏子受傷了,”她說,喘著氣,先把杏子挪出去,推到了車轅上,“不管怎麼樣,先跳車,保住命再說!”
杏子要背僵直,根本動不了。
青瓷也不考慮其她,這時候卻是為難。
杏子也是個嬌弱的女孩子,現在馬車失控,跑這麼快,直接扔她下去,在她明顯是顧著受傷的情況下,真的是凶多吉少。
武曇已經不由分說的把杏子推她懷裡,命令道:“你們倆抱成團,護著她點兒,先跳。”
說著,就不由分說的也鑽出車廂,搶了青瓷手中韁繩。
而她這一露頭,躲在暗處的人大約是完全沒想到她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侯府小姐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沒被嚇暈,一見她露面,當即又是一顆石子彈過來。
咻的一聲。
青瓷大驚失色,連忙按著兩人的腦袋,把兩人都壓在了車轅上。
但是,情況實在緊急,她又應接不暇,緊跟著下一刻,右側又是咻的一聲。
青瓷惱怒之餘,已經幾乎嚇得魂飛魄散,正要抬頭想辦法,就聽見隱約細碎的一聲悶響。
武曇的應變也強,汗毛倒豎的和她幾乎是同時循聲扭頭,就看見後面居然有一匹馬追了上來。
馬上是個穿著素色袍子的年輕人,因為他後腦勺朝這邊,武曇沒看見他的臉,青瓷那麼冷靜的人卻都忍不住欣喜低呼:“燕北!”
而彼時,燕北一手甩了自己的腰帶,掃開了斜對面射向武曇的石子,一面扭身向著另一側,一抬手,一支袖箭自他腕間疾射而出。
隨後武曇就隱約聽見遠處一聲慘叫之後又是一聲悶響,有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
這邊燕北策馬追上來,也不含糊。
青瓷低聲提醒武曇:“是王爺的人!”
然後,揚聲對燕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