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禮,就趕緊爬上馬揹帶著出來傳旨的儀仗原路回去了。
蕭樾轉頭看了眼沉櫻馬車,什麼也沒說,率先轉身,徒步進了巷子回府了。
雷鳴又指揮人把沉櫻的車駕行李都送回了王府門前,只是不確定沉櫻最終將是要何去何從,行李暫時沒卸,只請了沉櫻進去蕭樾的書房。
蕭樾負手而立,站在窗前,已經在那等著了。
沉櫻舉步進來。
雷鳴跟進來,然後反手關了門,守在門口。
蕭樾沒回頭,開口就開門見山:“你外祖母不知道你此番的打算?”
他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沉櫻唇角揚起一抹笑,隨後卻是二話不說的跪下了。
雷鳴大驚,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抬頭去看蕭樾。
蕭樾倒是什麼反應也沒有。
沉櫻跪在那裡,這才語帶譏誚的開口道:“既然我是在算計她,又怎麼可能提前就叫她知道了?”
這個“她”,自然指的就是周太后了!
雷鳴又是狠狠一愣,臉色都不由的變了。
蕭樾閉了下眼,始終沒有回頭看她。
沉櫻說完了這一句,就也不再開口,就那麼身板兒筆直的跪在那裡。
外面明明是晴空萬里的好天氣,蟬鳴熱鬧不已,可是這一刻,這書房裡的氣氛沉鬱的叫人連喘息都覺得壓抑。
過了半晌,居然還得是蕭樾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轉頭,看了沉櫻一眼,目光深邃,眼底的光線晦暗不明,開口的語氣仍是平靜的聽不出怎麼樣的起伏波動:“蕭植已經病入膏肓,他活不了多久了,人死燈滅,那些陳年往事,你其實是不必耿耿於懷的。”
他沒說具體是什麼事兒,顯然沉櫻是明白的。
她隔著書案,正視他的目光,臉上神色略顯悲壯,卻只是不答反問:“小舅舅恨他嗎?”
雖然,幾乎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猜他跟蕭植之間水火不容,而他們兩個之間現在確實也是水火不容的,可沉櫻卻是第一個當面問他這句話的人。
兩個人,四目相對。
沉櫻似乎是非要一個結果的,不依不饒的死盯著他。
半晌,蕭樾才抿抿唇,如實道:“本王不恨他……”
沉櫻眼中,瞬間沒過一片失望之色,激憤的情緒瞬間上湧,可是還沒等她開口說什麼,蕭樾卻已經話鋒一轉,繼續冷靜而平緩的說道:“但是,本王會與他之間,不可兩存!”
他的語氣,既不慷慨激昂,又沒有熱血沸騰,但是每一個字,落在沉櫻的耳朵裡,都是有分量的。
沉櫻怔了怔,片刻之後,就突然展顏而笑。
這是這一笑,就有眼淚從眼角滑落。
她看著蕭樾,依舊是笑得痛快,緩緩的點頭道:“好!既然我跟小舅舅的最終目的是殊途同歸的,那我也就放心了。而且既然咱們目標一致,您就更無需阻止我了。”
她微微提了口氣,眼中神色就越的堅定起來,字字鏗然道:“我就是一副小女子的心胸,真的豁達不了,我想小舅舅是明白的。沉櫻這一生與生身父母緣淺,雖然外祖母給了我所有的寵愛,從小到大沒叫我受到半分的委屈,看是依然彌補不了我父母親族都不在身邊的遺憾,我只能這麼做,就算天道輪迴,其實我什麼也不做,有一天他也會老會死,可我如果不能做點什麼,我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從那種痛苦裡面走出來。小舅舅,只是……我這一走,可能就如宜華姨母那般,此生都不能再回來了,外祖母疼我寵我這麼多年,我對她不住……”
提起周太后,她終是哽咽,再說不下去,於是匍匐在地,給蕭樾磕了個頭。
蕭樾沒做聲,也沒阻止。
片刻之後,沉櫻自己扶著膝蓋爬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雷鳴給她開了門,又目送她離開之後才有些猶豫不定的問蕭樾:“這樣……沉櫻郡主的事,主子您就不再插手了麼?”
蕭樾臉上的表情雖然一直沒什麼大的變化,可是這一刻,眸色深遠又沉重。
“由她去吧!”他擺擺手,“她既然是自己心意已決,本王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的,叫人去行宮給母后傳個信吧,沉櫻恨蕭植,蕭植也同樣因為她的身世,不會對她有什麼好感,這件事他必然是要瞞著母后進行的。不管母后有沒有辦法阻止,但至少……不能讓她矇在鼓裡。”
雷鳴卻有點踟躕:“我們去給太后報信,這合適麼?宮裡那邊,主子您既然已經決定和他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