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滿門被屠,信王母子身異處,周太后聯合蕭植以雷霆之勢迅著手整頓綱,而因為那一場變故,先皇身心俱都重創,即使後面仍還撐了幾年,但那幾年的朝局後宮已經完全把持在周太后母子之手了。
這段往事,實在太過血腥,黑暗到連蕭樾都不想再提了。
武曇雖然知道他似乎是十分噁心這事兒,此刻也還是忍不住的確認道:“那宜佳長公主的死……”
蕭樾閉著眼,手壓在肩上那那隻手上,冷笑了一下:“對外公開的說法是受了刺激,早產加難產,導致產後大出血,可事實上……蕭植若不是要利用她,也犯不著把她嫁去魯國公府,畢竟那時候雙方勢不兩立,根本就不是一樁婚事就能化解了尷尬的。”
所以他說,宜佳長公主就是蕭植祭出去的一步棋,用她做餌,在陳家開啟突破口,逼著陳家揭竿而起,犯下不可饒恕的重罪。
他要不是算計好了,那麼在陳家掌握九城兵馬司的局面之下,又怎麼可能提早就調好了援兵,秘密潛入了皇城,只等著最後絕地反擊的一刻。
可是,宜佳死了,作為陳家婦死了,反而讓留下來的沉櫻從出生起就身份尷尬。
皇帝利用並且殺死了自己的親妹妹,按理說就算是逼不得已,他在做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只應該更加善待沉櫻的,現在卻一意孤行的要送沉櫻去和親……
這也就難怪周太后這般惱怒,直接就殺回了京城。
武曇聽了這樣的故事,即便離著她太遙遠,可那樣濃重的血腥味卻彷彿都穿透了歷史的塵埃,撲鼻而來。
她靠過去,依在蕭樾的肩頭,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輕聲的道:“沉櫻郡主真可憐!”
蕭樾摸摸她環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沒說話。
宮裡這邊,周太后回到長寧宮的時候趙嬤嬤還在指揮著宮人打掃宮室和安置傢俱擺設,見她從輦車上下來,就連忙迎出來:“太后!”
周太后一臉的疲憊,被她扶著進了門。
趙嬤嬤小聲提醒:“郡主已經挪過來了,正正殿等您!”
周太后渾濁的雙目間,忽而閃亮了一下,然後快走進了正殿。
殿內所有的宮人都被清了出去,沉櫻一個人背影筆直的跪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