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面上什麼也沒說,武曇卻是從那一天就知道——
蕭樾,在他的心裡還是認他的母后的。
否則,他不會特意把自己選中的女子帶到她的面前去,讓她過目。
這——
是一個兒子對母親的自內心的最起碼的尊重!
怎麼都是親母子,既然他在意,那就儘量爭取一下嘛……
於是,她趁機去找了周太后。
“談不上好壞,但是……”提起周太后,蕭樾的態度還是如往常一樣的平靜冷淡,“她是我生母。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宮裡長大的孩子,不會那麼天真,是非和生死,是我跟她之間的底線。”
生在皇家,他其實從小就懂得,對親情和溫情,在這宮牆之內不能要求的太多。
所以,即便周太后一直偏心蕭植,他也沒有太強烈的情緒。
只要在大是大非面前,只要在生死之間——
她還顧念他,那麼,她就是他的母親!
值得他去維護,值得他去爭取!
人生在世,誰沒有一兩個不得已的苦衷需要去取捨?她不是不愛他,她只是需要分出更多的精力去做別的,如果親骨肉之間都要這樣的斤斤計較,不死不休……
一個人,這一生走到最後還能剩下什麼?
蕭樾把他和他母親之間的關係描述的這樣冰冷,武曇不是很會安慰人,而且她也不覺得蕭樾這樣的人會需要她幾句言不由衷的安慰,最後就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您們皇家人,真無情!”
蕭樾笑了笑,並沒有再解釋什麼。
一行人出了宮門,燕北和青瓷已經等到心裡毛了,看見他們從門內出來,就趕緊迎了出來。
燕北是蕭樾特意留他在宮外,以備不時之需好出面應對的,而青瓷是後來周太后叫人先送出來的。
“王爺!主子!”青瓷奔過來,先是飛快的上下打量兩人,見兩人都是好端端的模樣,這才開口問候,“沒事了吧?”
“嗯!”蕭樾應了聲。
雖然因為武曇鬧他他妥協了,可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揹著她,他還是覺得顏面無光,瞬間憋了一肚子氣,直接把武曇扔給了青瓷,就拎著燕北到旁邊說話。
青瓷懷裡抱著武曇,還在納悶王爺怎麼突然變臉了,一低頭卻見武曇摟著她的脖子,晃著兩條腿笑得十分酣暢……
這倆人,怎麼了這是?
滿心疑惑的抱著武曇先上了馬車。
這邊蕭樾揪著燕北吩咐:“蕭植暫時應該不會動姜氏,但是軟禁削權肯定是少不了的,傳信宮裡的人讓他們嚴密盯著正陽宮,姜氏身邊那個大宮女方錦,一定要先留住她的性命,母后應該也有所察覺了,她那邊會派人盯,但有些時候未必盯得終於,吩咐咱們的人,補上這個漏洞。”
燕北靈機一動,不由的忖道:“這個人就是王爺之前派人在查的武勳在宮裡的那個內應嗎?”
“嗯!”蕭樾篤定的點頭,但隨後眼眸上又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陰雲,“不過她在宮中蟄伏的時日已久,未必就是武勳安排的。”
武勳掌權能有多久呢?十年有餘而已!
如果說方錦是半途才被他收買——
方錦在姜皇后身邊頗得倚重,武勳是用什麼樣的優渥條件才能中途策反了她?
所以,以他目前的判斷,這個人極有可能是直接受南梁人控制的。
至於她跟武勳——
不過就是互相配合而已,而不存在於是誰服從誰!
想著南邊還有武勳還有個大麻煩沒解決他卻分身乏術,蕭樾心中多少有幾分焦躁。
不過,他很快就平復了心緒,只對燕北道:“總之你先叫人盯緊了她的一舉一動,不得有任何遺漏,等本王從北燕回來再處理此事。”
說完,就轉身上了馬車。
而宮裡這邊的氣氛卻並沒有因為蕭樾的離開而有絲毫的緩和。
蕭昀面色鐵青的跪在地上,緊抿著唇,一語不。
皇帝沒有看姜皇后,卻是一直在看他……
姜皇后察覺了皇帝目光的落點之後,就更是扭頭過去,期期艾艾的看著他,希望他能開口替自己求求情。
下面楊廉之等人互相商量了許久,眼見著已經接近午夜,也不能再拖下去,就只能是楊廉之代為站出來道:“陛下……”
才開了個口,皇帝卻猛然伸手,暫時打斷了他的話茬。
楊廉之等人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