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任之見他變了臉色,就連忙跪下去,斷斷續續的又道:“他說之前娘娘那邊就是拿了這事脅迫他,他才逼不得已就範的,本來若不是這個把柄後來又落在了晟王殿下手裡,他是準備替正陽宮那邊咬死了這個秘密的!”
小金子突然直接咬死了姜皇后的時候,皇帝也不是沒有過疑慮。
按理說,就算姜皇后真要做這樣的事,也決計用不著自己親自出面的,可是小金子卻一口咬定是姜皇后親自去見的他。
皇帝當時是因為太憤怒姜皇后居然做了那樣的事本身,以至於他沒有顧得上細枝末節的推敲。
現在陶任之一提……
終於是豁然開朗了!
是了!那小金子一開始嘴巴那麼嚴,後來卻一股腦的全招了,就算是蕭樾的手段有點狠了,對於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
要讓他反水還是很奇怪的。
而如果說,是因為小金子的短處被抓住了,那就解開了所有的疑惑。
可是——
這也恰是再次證實了,姜氏,就是那個指使小金子下毒要害死他的人!
皇帝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坐在那裡,雖是半天沒動,可是陶任之跪著,能清楚的看見他擱在膝蓋上的雙手死死的攥著……
皇帝本身就是個心思很重的人,若是日後等他緩過精神來主動去揣摩小金子前後反差中的那個疑點,他自己解釋不通的時候,可能就又要懷疑上是蕭樾從中操縱了什麼……
可是現在,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就沒什麼再好揣摩的了。
而且——
陶任之前面說到姜皇后涉嫌的那些腌臢事的時候,很有些替姜皇后說清的成分在,現在他再“公事公辦”對皇帝“忠誠”道出小金子一事的隱情時,皇帝根本不會去想他是不是在挑撥,是不是存在推波助瀾之嫌。
而這把火,卻實打實的被他給添上了!
皇帝想了一陣才算是又重新恢復了冷靜,他再次垂眸看向了陶任之:“小金子的弟弟……”
陶任之沒等他說完就已經會意,卻是面露難色道:“奴才本也打算叫人去提回來的,可既然人在晟王爺手裡……”
蕭樾打算不管那人的死活了,可能就直接給放了,可如果他想留那人一條小命——
陶任之還能直接去找他要人不成?
皇帝也知道這事兒到這裡只能了結掉了,本來小金子竟敢吃裡扒外的給他下毒,誅九族是必然的,可人在蕭樾那……
“盯一盯,如果能拿到人,就給朕處置了。”最後,皇帝只能這樣吩咐,可是說完之後,就現跪在前面的是陶任之而不是邢磊,他突然又煩躁起來,“你起來吧,這件事不用你,朕會吩咐別人去做的。”
邢磊露了相,被蕭樾反咬一口,暫時就不能再公然出現在宮裡了,少了這麼個人在跟前,有些事就不是那麼便宜了,難怪皇帝會惱怒。
可是蕭樾那個翻身仗打的太漂亮了,為了掩蓋自己做的齷齪事也為了保邢磊的命,皇帝只能暫時把人給藏起來了。
陶任之看出來了他眉宇之間明顯的疲憊,就又彎身去搬他的腿,想要扶他上床躺下,不想動作到一半,皇帝卻又突然擋住了他的手,渾濁的目光突然清亮了幾分驟然又看向他道:“準備筆墨!”
陶任之怔了怔。
皇帝目光炯炯的與他對視。
陶任之心裡已經有數,可是他眉目之間的神色還是藏住了這份通透,躬身退到了外間:“是!”
喊了小泉子去準備文房四寶,他又轉身回來,將皇帝扶了出去,重新坐在了案後。
皇帝卻沒動桌上的宣紙,直接從袖子裡掏出自己御用的明黃色手帕出來,奮筆疾書,在上面留下了兩行字。
陶任之只是從旁服侍,半個字也不多言。
皇帝寫完之後,又蓋了印上去,待到晾乾了就折起來,一邊四下裡尋摸。
陶任之趕緊去架子上找了個放夜明珠的小盒子,掏空了拿過來。
皇帝將手帕摺好放進去,然後鄭重的交到他手上,一字一句的囑咐道:“這個你替朕收著,到時候到底該不該拿出來,或者該什麼時候拿出來,你心裡都有數。”
姜氏對她做出了那樣大逆不道的狠心事,他早就容不下了,現在不能殺她是無可奈何,但總歸——
絕對不能便宜了她!
陶任之將那小盒子攏進了袖口裡,埋頭稱是:“是!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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