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楓的面孔,這一刻卻是眉頭深鎖,神色之間是一種在他身上鮮見的嚴肅:“楊楓,我雖薄涼,但卻還不至於薄涼至此。賢妃娘娘是底線,只要他衝撞和冒犯的不是娘娘,我對他,便什麼都能忍。”
他的一切,都是宜華給的。
他們兩人之間,雖然沒有血緣牽絆,但是宜華於他,從他有記憶懂事之後起,就是等同於母親一樣的存在。
在這世上,所有人都厭棄他,排擠他,迫害他的時候,是宜華將他撿回去,並且一直以來不遺餘力的護著他長大的。
越是生在高門顯貴之家,人情和親情就都越是薄涼,尤其是在皇家……
宜華待他的好,從來都只是一味地付出,別無所求。
用她的話說——
她是一輩子註定了被束縛,囚困於牢籠之中了,所以便希望他能逃出生天,掙脫那樣的束縛和命運,去主宰自己的人生。
即便是親生母子,也不過如此吧?
他那樣的身世,從小就是在那樣複雜的環境中長大的,梁晉一直都知道他在骨子裡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即便面上永遠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但那不過就是一張偽裝的面具罷了。
他沒什麼原則和底線。
除了——
宜華!
他甚至不在乎阮先生攪風攪雨的甚至妄圖控制左右自己,如果他真能做到,那也算是他的本事。
至少——
他不會拿阮先生的事去給宜華出難題。
楊楓對他這樣的決定還是不贊同的,但是他眼中警告的意味明顯,沒有半點可以轉圜溝通的餘地。
楊楓還是知道本分的,嘴唇動了動,最後便是一咬牙恭敬的拱手拜下:“是。屬下明白了。”
*
晟王府這邊,因為之前王修苒出面作證幫了武曇很大的忙,武曇投桃報李,對她的事也格外上心些。
次日一早王修苒登門去找她,她就很是盡心的幫著對方擬了帖子,不僅把京城裡跟她關係交好的所有閨秀和夫人們都算下來,也把身份尊貴,並且王修苒在京可能需要結交的一些也全都羅列下來,甚至為了幫王修苒省事,就讓岑管家把府裡的幾個賬房先生都叫了過來,當場就幫著把帖子都下了。
兩人忙活的不輕,等把所有的帖子都整理好已經是傍晚時分。
武曇起身活動筋骨的時候往窗外一看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咦,天都黑了呢。”
王修苒也跟著起身。
坐了大半天,又提筆寫了好些字,她這會兒一樣是腰痠肩膀疼。
只不過她是典型的大家閨秀,便是不舒服也保持著端莊的舉止,不似武曇那般隨意的活動,只就露出一個既感激又歉疚的笑容來:“今天真是給王妃添了不少的麻煩,雖說大恩不言謝,可除了道謝,我也著實是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了。”
說著,就屈膝福了福。
“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武曇並不和她做面子上的功夫,直接就實話實說:“而且前兩天你替本宮仗義執言,也替我們晟王府省了不少麻煩,大家就當禮尚往來了。”
那次的事,雖然就算王修苒不出面作證,最後武曇也不至於會真的受到什麼損傷,但確實是她出面就將事情最大的簡單化了。
那不算是件小事。
武曇這樣說,王修苒也不虛偽的過謙推辭,只就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後就也轉開視線看向了天邊道:“叨擾了王妃一日,我也該告辭了。”
都這個時辰了,武曇順口就要留她下來吃飯,不想還沒來得及開口,杏子就從外面走了進來:“王妃,王爺回房了,正尋您呢。”
蕭樾今天也沒出門,就在府裡,他自然知道王修苒在武曇這。
杏子這樣說,顯而易見就是他那裡有事要找她了。
王修苒心思通透,當場就明白過來,微微一笑道:“那我就先走了,還要急著回去準備後天宴會上的一些事,到時候王妃早些到。”
“好。”武曇點頭應下。
蕭樾輕易不會這麼不識趣的叫人來尋她,武曇知道肯定是有什麼急事,就直接對站在花廳門外的杏子道:“你替我送王小姐出去吧。”
“是!”杏子福身應諾。
王修苒就又衝她屈膝福了福,便被蕊兒扶著離開了。
這邊武曇讓藍釉留下來收拾東西,她帶著青瓷回房。
路上青瓷才終於心裡憋了一天的疑惑問出了口:“王家小姐喬遷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