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晉深惡痛絕的暗暗深吸一口氣。
他飛快的閉了下眼,後又迅速睜開。
然後——
下一刻,霍的轉身,神色暴怒的盯著出現在他身後的那人,壓抑著聲音低吼:“幾次三番的這樣不安分,你會害死娘娘的!”
從小的生活環境使然,梁晉能堅持下來,首先就因為他有一顆比任何人都要強大的心臟。
他受得住任何是困境,能遊刃有餘的應付所有的打擊,還能是那樣一副沒心沒肺的美少年模樣。
這樣失控並且沉不住氣,並不是他的作風。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便是已經許久不見的阮先生了。
這個人的身高不算很高,但也稱不上矮,只是人太胖了些,雖然面龐紅潤,氣色很好,但是因為胖,五官並不分明,一眼看來,就泯然眾人的一副樣貌,不會給人留下太深的印象。
他身上衣物也穿的簡單,就一身半舊的灰褐色的長袍,腰間也不帶任何綴物,遠遠看著,大約會叫路人覺得他是個出自平民人家的讀書人。
此刻他負手而立,站在梁晉面前,面上表情也是平淡溫和的,和往常無異。
梁晉開口就提到宜華,他眉心便狠狠一跳。
那是個不自覺的反應,但只一刻,就恢復如常。
他款步踱到旁邊,冷嗤一聲:“別跟武家那個丫頭來往過密,那丫頭巧舌如簧,最是個不擇手段的,嘴裡也沒幾句實話。”
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不高過多的暴露,所以梁晉還是有自信,自己身邊的心腹裡至少不會有他安排的眼線。
而他現在這麼說——
就顯然是已經知道自己之前在定遠侯府和武曇私底下說話的事了。
武家今天的來客多,各家主子帶著的隨從也多,要在其中混進去一兩個人不在話下。
梁晉也不糾結這些。
阮先生走了兩步,此刻是與他錯身而立。
他朝著街巷這邊,阮先生朝向回水河對面。
梁晉突然就很厭煩看見他的臉,所以就乾脆就站著沒動,只冷冰冰的開口道:“你適可而止吧,在大局穩定之前,不要再節外生枝了,不管是晟王還是胤皇,都沒有眼瞎心盲,那些事,你做一次兩次他們抓不住把柄,但是做多錯多,你的小動作多了,遲早會被他們揪住線索給扯出來。這個時候,我與娘娘都自顧不暇,你若出了什麼事,我怕我們迴天乏力,保不住你。”
他已經儘量的剋制,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冷靜了。
可是最近阮先生這三番兩次的自主行事,做的那些事卻著實叫他火大。
要是換個人,他根本就一句廢話都懶得說,直接將人抹了脖子,一了百了。
梁晉這話,已經相當於是苦口婆心了。
那阮先生卻是半點不為所動,聞言,反而諷刺的勾唇一笑,冷冷道:“這話說的,卻好像是我需要借你的勢來自保一樣!”
梁晉從一個小孩子的時候,他就認識了,甚至於是他教導培養出來的。
雖然明明現在兩個人的身份已經早就不允許他這般狂妄放肆了,可是——
梁晉與他客客氣氣的時候還好,此時梁晉惱了,他也絲毫不給對方情面,出口的話也跟著刻薄尖銳起來。
梁晉其實打從心底裡對他是有著幾分對待師長的那種敬重的,可對方的行事越發的偏激肆意,遲早會威脅到宜華頭上,他卻忍無可忍……
聞言,就半點不甘示弱的冷冷頂回去:“你以為若不是我替你捂著瞞著,你現在能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裡?先生,我承認你有謀略,有手段,可謀略手段算什麼?這時間壯志未酬的所謂機敏之人有多少?你還真沒什麼了不起的!”
阮先生聞言,眉頭不受控制的微微皺了一下。
他之前蟄伏在梁元軒手下做謀士,不是沒有伏低做小過,也不是因為一點小事就被主子不留情面的斥責大罵過,他不是那種完全放不下身段的人,可是——
梁晉這兩句話,卻還是像刀子一樣,紮在了他心上,刺激的他胸中瞬時升起一團怒意甚至是戾氣。
背在身後的雙手,右手的十指也痙攣似的抖了一下。
他一時失神,等到下一刻剛要穩定了心神想要說話的時候,梁晉已經繼續說道:“想想你自己做的那些事,若不是借賢妃娘娘的勢,要不是拿我的身份做遮掩,有哪一件你是能成事的?不要自恃有才,就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也不要覺得別人都是傻子。而且你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