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具體的位置,大人可以叫人去取。”明空和尚看了周暢茵一眼,隨後就一屁股坐在了堂上,脫下了右腳的鞋子,“周小姐許諾小僧官位的親筆文書在這裡。”
怎麼會?龐媽媽明明說已經偷出來燒掉了的!
龐媽媽是不會騙她的!
周暢茵驀然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衙役們也都相當有經驗,在衙門當值這些年,什麼事兒沒見過?立刻就有人上前拿佩刀替他劃開了鞋底,裡面用牛皮紙包裹好的果然是一張寫著字又按了手印畫押的紙。
“不可能!沒有這回事,那是假的。”周暢茵想撲上去看個究竟,衙役卻避開她直接將東西送到了胡天明的案上,她隔著老遠看不真切,就只大聲叫喊。
明空和尚看她一眼,也是滿眼惡意的冷笑,不過卻不跟她個潑婦逞口舌之快,只仍是對胡天明道:“國公府勢大,遠不是我們這等斗升小民所能抗衡招惹的,這事情本來就是她主動找上小僧的,小僧也是怕萬一被人過河拆橋,那就極有可能性命不保了,於是就多留了個心眼兒,拿到這封文書之後就臨摹了一份出來,藏在了枕頭裡,這一封真的便一直貼身收著了,那封假的……昨日小僧照這位小姐的吩咐替她潛入陸家姑娘房裡行兇之後,再回去已經找不見了。”
他確實是個很謹慎的人,即便當時就猜到是周家這對不要臉的主僕過河拆橋了,但現在官府正在查這個案子,他也沒想在這時候主動去找周暢茵要說法,而是想先避過這個風頭去,反正他手裡抓著這女人的把柄,來日方長。
結果吧——
他沒去找她,她卻主動找上了他,一見面還栽了跟頭……
周暢茵還一向是自詡心思縝密的,在聽了這明空和尚的一番話之後,整個人都凌亂不已的傻眼了……
她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又有龐媽媽這個得力的幫手一起出謀劃策,自以為是做了天衣無縫的一場好戲,沒想到自己就只是個跳樑小醜一樣可笑的戲子……
她居然連個破落戶出身的窮和尚都鬥不過也玩不轉?
她辛辛苦苦這些天,上躥下跳做的一番所謂“大事”,怎麼就成了笑話一場了?
胡天明聽了明空和尚的供述,就立刻命人去相國寺取證了。
周暢茵還懵在那裡,陸菱已經瘋了一樣的撲了上來:“真的是你?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指使人這麼害我啊?”
雖然她一開始就知道真正佔她便宜的人不會是武青林,可是在知道真相之前還可以自欺欺人,異想天開的假裝自己真的可以藉此賴上武青林。
可是現在——
事情的真相曝光在人前,一瞬間就將她唯一的出路給截斷了。
何況——
清白對一個女子而言可是比性命更重要的!
陸菱整個人都瞬間失控,長長的指甲猛地在周暢茵臉上劃開一道血口子。
常氏閃躲不及,手上也捱了一下子。
疼痛讓她瞬間警醒,她猛地打了個寒顫。
而眼前的陸菱已經瘋了,哭叫著把周暢茵撲倒在地又撓又抽。
周暢茵被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剩嗷嗷亂叫。
公堂上亂成一團。
常氏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連忙大聲道:“還不快把她們拉開。”
她的僕從沒能跟著進來,幾個衙役趕忙上前強行將兩人拉開。
周暢茵本來已經疤痕遍佈的臉上這會兒又被抓得血肉模糊,那張臉看上去就根本不像是個人,修羅惡鬼一樣的噁心可怕。
“賤人!你是個什麼東西,你敢對我動手?”她剛才被髮了瘋的陸菱按住,毫無還手之力,這時候才氣急敗壞的吼著要往上撲。
可是衙役們既然已經出手,又怎麼會讓她們在公堂上再打起來。
“肅靜!”胡天明重重的又是一拍驚堂木,“公堂之上,不得喧譁,否則本官治你們咆哮公堂之罪!”
陸菱和周暢茵兩個都身處絕境,哪裡是說剋制就能剋制的?
被人拉著,只是不能動手互毆而已,卻是一個比一個哭得更加不能自已。
常氏被她們哭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胡天明看過來:“國公夫人,按照大胤律例,本官需得取杜周氏的指印與這份文書上的做比對,另外還得府上配合,帶本府的衙差去府上取一些杜周氏以前的手稿,也好和這文書上的筆跡校對真偽。”
常氏的嘴唇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