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伯夫人生了好厲害的一條舌頭啊!”
語氣有些散漫,卻透著十足的寒意。
長寧伯夫人覺得脊背上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穿了一下,本能的打了個寒戰,連忙轉身跪了下去:“陛下……”
想要解釋,蕭昀的視線卻落在殿外的茫茫雨幕之中,看都沒看她一眼,也根本就沒給她說廢話的機會,直接道:“長公主是朕的皇姐,朕長這麼大都不曾對皇姐說過一句重話。”
長寧伯夫人心頭又是劇烈一抖,忽的就後悔起來——
她一時得意忘形,居然沒有忌諱,可是誰能想到一向和臨安之間寡淡來往的小皇帝會為了這麼兩句氣話就想到要替臨安做主撐腰了呢?
就在長寧伯夫人正在後悔的恨不能咬掉自己舌頭的時候,心思一飄遠,又聽蕭昀繼續說道:“小尤子,替朕記著,今日長寧伯夫人出宮之前將她的舌頭給朕留下。”
語氣雲淡風輕。
這滿殿的人,全都被震得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喘。
她們都是後宅女子,能直接接觸到天子的機會不多,雖然素有耳聞這位新上位的小皇帝是很有些脾氣的,朝堂上就經常會因為群臣爭執而發作,這卻是第一次見他當面施壓處置人。
小尤子低著頭站在他身後,眼觀鼻鼻觀心,眼皮也沒抬一下的應諾:“是!”
心道長寧伯夫人你這是自作孽,皇帝陛下的這口氣可憋半天了,你上趕著來給他做出氣筒,真的誰都怪不得了……
長寧伯夫人自是當場就被嚇傻了——
舌頭留下來?什麼意思?一個人就一條舌頭……
若是小皇帝將態度放嚴厲些,語氣放狠辣些,她可能還比較容易接受事實,可蕭昀這時候說話的神情語氣全都雲淡風輕,真的很難讓她聯想到血腥。
等到反應過來,長寧伯夫人就是忽的冒了一身的冷汗,驚惶的叫嚷道:“陛下恕罪,臣婦方才是氣惱之下一時失言,並非有心冒犯天加威嚴,求您開恩,饒我……”
蕭昀終於將視線收回,落在她臉上,譏誚的冷笑道:“有些錯,一輩子也就只有機會犯一次,犯下了,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沒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趁著這會兒你這舌頭還在,就趕緊多用用吧,朕肯將你的舌頭留到出宮前,就是為了給你個公道,讓你還能有機會替自己辯解澄清,省得傳出去會說是朕為了護短。”
長寧伯夫人如遭雷擊,總還覺得腦子裡有點反應不過來,雲裡霧裡的。
她本能的張了張嘴,還是想要解釋,可是對上蕭昀眼中的寒芒,就又覺得好像是有人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叫她發不出聲來。
與此同時,旁邊的趙太妃主僕則是士氣大振。
蕭昀肯給她們母女撐腰,她們的勝算就大了。
趙太妃冷靜下來,勾唇冷笑:“皇上仁慈,還肯給你申辯的機會,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還不謝恩?”
長寧伯夫人跪在地上,霍的轉頭瞪過來,怒道:“我說過了,跟我沒關係。”
祁姑姑握了下趙太妃的手臂示意她冷靜,代她開口問道:“伯夫人當日進宮懇求我們娘娘的話咱們可都還記著呢,您說之前趙四小姐和定遠侯府的二小姐之間有點誤會,現在她人雖已經逝去,你這個做母親的卻不能讓她帶著心事就這麼走了,求我們娘娘藉著壽宴的機會請了武二小姐過來,幫忙牽個線,好讓你賠個罪,彼此化干戈為玉帛。我們娘娘體恤你的愛女之心,這才特意下了帖子去定遠侯府的。結果武家姑娘來了,你的奴才就左一個巧合右一個巧合的,全都摻合進了是非裡?前因後果都在這擺著,伯夫人還要倒打一耙,血口噴人?這樣的事情可是放到哪裡也說不過去的。”
長寧伯夫人本來還想在蕭昀面前申辯,可祁姑姑咄咄逼人,她一時也有點急躁了起來,惱怒道:“就是這個話!我家雯君和那個武曇之間就是一點小誤會,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想在她故去之後還因為這點小事被人誤會詬病,想要替她跟武家示個好,冰釋前嫌有什麼錯?而且我還準備了禮物,就放在馬車上,本來想等事後出宮的時候給她的,不信的話,陛下可以叫人去我那馬車上把東西拿來。”
一開始韋媽媽給她獻策,是要把那銀香囊做禮物放在錦盒裡拿過來送給武曇的,同時在盒子裡再準備另外一份更貴重的禮物。屆時她們在揹人處把錦盒給了武曇,再哄著武曇把銀香囊拿出來佩戴在身上。
後面等到壽宴上,梁晉出現,在場的眾人就能看見這兩人佩戴著成對兒的香囊信物。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