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氣,就將眼前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局面全部摧毀麼?陛下心懷天下,眼光自然也比臣女長遠,其實您心中對一切根本就早有決斷,又何必耿耿於懷,總是拿這事兒來嚇唬臣女呢?”
蕭昀聞言,目光忽的渙散,不禁震了震。
武曇的眼中帶笑,又略帶了幾分戲謔,直直的望進他的眸子裡。
他一直以為自己這是舉棋不定,還在努力的做著抉擇,可武曇的這番話,卻直接將他點醒了——
打從內心深處,他其實所剩的終究也就只有“不甘心”三個字而已,事實上,他是早已經做好了取捨和決斷了,他要是真的在武曇和這皇位之間舉棋不定,那便早就強行將人搶過來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次次的就只是帶著一種自己都理解不了彆扭脾氣到處伺機找茬,為難她。
原來——
不管是前世今生,他都是一樣的。
江山和皇位在他心中的分量超越一切,前世,他可以為了守住江山,將武曇用作棋子祭出去,今生——
即使他想要把她贏回來,得個兩全,可是在如今局勢不允許的情況下,心中也是踟躕著默許著放棄了她的……
他會以為自己還有機會——
只是因為貪心和潛意識裡的那種不甘心罷了。
心思被武曇驀然揭穿,蕭昀猶如醍醐灌頂的同時更是受了不小的打擊。
他的呼吸混亂,緩緩的鬆開了武曇的手腕,茫然的倒退兩步。
武曇面面上表現的鎮定自若,其實單獨面對這個人的時候心裡也是很有壓力的,此刻便是不動聲色的暗暗吐出一口氣,也往後倒退兩步,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又屈膝福了福道:“臣女並非有意冒犯,失言之處還請陛下海涵,臣女告退。”
蕭昀單手撐著桌面,還有點沒緩過勁來。
武曇也等他,說完,就徑自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同時——
心中暗暗感慨,男人的自尊心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存在。
這小皇帝,明明心思全在他那江山和皇位上,卻偏要三番兩次的找她的茬兒,不就是一樁不曾挑破的就婚約麼?他又不是非她不可的,娶誰不是照樣娶呢!
武曇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青瓷已經等得坐立不安,看那架勢,她要是再不下來,就該打上去了。
“主子!”看見武曇下來,她三兩戶就迎到了樓梯口,上下打量確定她沒缺胳膊沒少腿兒,衣衫首飾也都齊整,這才心有餘悸的看著樓上的方向道:“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啊?”武曇笑笑。
也不想在這茶樓裡滯留了,直接帶著她走了出去,兩人牽馬出城,等在了城外的茶寮裡。
被蕭昀這麼一打岔,時間也過得快了,在茶寮了剛坐下沒一會兒,城裡武青林就護衛著老夫人的馬車出了。
馬車在茶寮旁邊停下,武曇上了車。
遇到蕭昀的事她沒提,就沒事人似的跟老夫人說笑著往山上去。
彼時內城的長寧伯府之內,燕北也叫人把趙雯君給送了回去。
這幾天的事,長寧伯府的其他人雖然都沒受連累,可一樣是壓力很大,尤其是長寧伯,數日之內彷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蒼老。
趙雯君看見他鬢邊新增的銀絲,又想著家中方才經歷的一場風雨,也是感觸良多,忍不住的心酸,進門就跪在了長寧伯面前:“父親……”
“起來。”長寧伯忙伸手將她攙扶起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
趙雯君臉上的疤痕已經開始脫痂,脫痂之後的部分露出發紅的血肉瘡疤。
一個女孩兒家傷成這樣,可謂是滅頂之災,長寧伯伸手觸了觸她臉上的傷處,安撫道:“回來就好,改天我拿帖子去請言太醫來給你瞧瞧,太醫院裡治這樣的外傷他是最擅長的,宮裡的娘娘們有個磕了碰了的也都是找他,只要慢慢調養……假以時日,會好的。”
趙雯君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尷尬是有一點,但卻不見真的有多少悲傷。
她笑了笑,就也收拾了散亂的思緒問長寧伯道:“父親要接我回來麼?”
她是趙家的女兒,既然僥倖大難不死,自然是要回來的。
長寧伯一愣,不解其意。
趙雯君又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痕,苦笑:“母親剛惹出了大亂子,咱們家裡正是多事之秋,我的事,本來咱們賣個慘,就已經差不多揭過了,現在我這個樣子……再回府裡來,就只會引得那些人舊事重提,又要議論當初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