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進來,扯著脖子往裡邊張望。
武曇裹著被子,又往被窩裡蹭了蹭,閉上眼接著睡。
青瓷沒聽見床上有動靜,就將外間快燃盡的蠟燭都熄了,自己也抱了床被子,在外間的榻上睡了。
這邊蕭樾從定遠侯府的後巷翻牆出去,抱劍等在外頭的雷鳴已經倚牆打了好幾個盹兒了。
聽見他出來的動靜,瞬間警醒,趕忙抖了抖身上的大氅站直了身子:“王爺……”
他家王爺不講究,三更半夜來武家翻牆幹壞事,還好意思帶著他一道過來幫忙望風?
雷鳴覺得這樣很不上道兒,很丟臉,一晚上心裡都鬱悶得很。
可偏偏——
還不敢說!
這時候看見蕭樾,還要儘量表現的坦蕩和鄭重。
蕭樾卻根本不覺得這事兒有什麼下流的,一邊抖掉身上剛才翻牆時候沾上的泥土,一邊就抬腳帶著他往巷子外面走:“怎麼樣?沒出什麼狀況吧?”
“沒!”雷鳴趕緊收攝心神,快步跟上,一邊走一邊低低的稟報:“也就是宮裡的那兩條尾巴一直在附近,不過也只是窺測而已,屬下就照您的吩咐,不曾理會。”
蕭昀?
這小子還真是陰魂不散!
蕭樾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未置一詞。
出了巷子,兩人就拐了個彎,到斜對過的小衚衕裡把拴著的馬解下來。
“走!”蕭樾翻身上馬,一揚鞭,策馬而去。
他從武曇那出來的時候耽誤了一點功夫,這會兒已經五更天了,天色似乎已經有了慢慢轉亮之勢。
雷鳴打馬跟上他。
等拐過了兩條街之後才察覺方向不對:“王爺,咱們不回府麼?”
“反正本王現在也不困,索性就再去辦點事吧。”蕭樾散漫的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樣子,聽上去也確實不像是沒精神。
雷鳴於是就也不再多言。
兩人一路打馬到宮門時,天色已經矇矇亮。
他宣稱自己有緊急公務要馬上面見蕭昀。
因為他本來就有親王的身份在,並且周太后住在宮裡,原就是允許他隨時進宮的,所以侍衛們也不費事去通傳,直接就有人引著他去了蕭昀那。
彼時蕭昀已經起身了,整理妥當,要去上朝。
邢五的人早個把時辰就已經回來了一趟覆命。
只不過因為蕭昀沒起,並且也不是什麼緊急的事,邢五就也沒急著去叫他。
這會兒趁著接他去上朝的輦車還沒過來,邢五才進了寢殿,如實稟明瞭情況:“昨天入夜晟王就帶著心腹侍衛出府去了武家,從定遠侯府的後巷翻牆進去了,之後……奴才的人在附近盯到三更過半也沒見他出來,就先有人帶了這個訊息回來,後面還有人在繼續盯著。”
大家都是男人,有些話,不用明說也都懂。
蕭樾大晚上的偷摸翻牆進了武家門,而且一去就一兩個時辰沒見出來的……
現在他和武曇已經正式訂了親,完全是可以正常往來的,不管有什麼要緊事,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拿拜帖從大門遞進去找武青林兄弟。
現在卻偷摸的翻牆?
顯然——
不是為了規避別人,而分明就是為了躲避武青林的耳目的。
這還能有什麼正經事?
蕭昀聞言,臉色還未見明顯的變化,卻先是藏在寬大廣袖底下的手指痙攣似的一抖。
他在惦記武曇的事,雖然沒有當面直白的跟邢五透露過,但就衝著他的種種的舉動,邢五也看得出端倪,此刻悄然注意著他的神色,繼續稟報道:“並且奴才的人又去仔細打探過晟王回京那天他的具體行蹤,結果……原來那天晚上,武家二姑娘和她的一個婢女對調了衣裳,她從宮裡出來就跟著晟王的那個侍衛去了晟王府了,次日一早才被晟王爺親自送回去的。”
話到這裡,整件事的脈絡就十分清楚了。
蕭昀心中的那個疑團也終於迎刃而解!
就說武家不可能那麼痛快的答應讓蕭樾這麼趕著就把婚事給辦了,卻原來是被他擺了一道,拿住了把柄,武家為了遮醜,才會妥協退讓的!
武曇和蕭樾之間已然有了首尾了!
這一重認知,登時就讓蕭昀覺得臉上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一樣,火辣辣的。
他甚至懷疑,蕭樾這是不是就是故意做給他看的,藉以嘲諷他前世自作聰明,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那番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