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而言,一開始就讓她看到了可以攀天的階梯。
鄭蘭衿承認自己是個有野心的人,這也是一開始她對武家那門婚事都不怎麼上心的原因。
定遠侯府也是從一名不問慢慢崛起發跡的,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鄭家機會得當,正在如日中天的時候,為什麼武家可以封侯拜相,一飛沖天,成為這朝中屹立不倒的百年世家,而他們鄭家不可以?
相較於嫁個男人,夫榮妻貴,她其實更在意於自己整個家族的榮辱與成敗。
只要父親能握牢了手中兵權,坐穩了南境主帥之位,將來等待時機,再立下一兩件功勞,他們鄭家穩定侯爵之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心思隱晦,這些年間,就是對父親和一直對她寵愛縱容的母親她都絕對沒有透露分毫的。
而此刻,胸中卻因為這種理想和展望而熱血沸騰。
她的面龐上,盈溢著攝人的光輝。
鄭秉文的底線和原則與她不同,根本就不可能完全被她說服,他張了張嘴,原還是想再說些什麼的,但是一抬眸,瞧見麼美眼中閃爍的那種狂熱的光輝……
他知道,他的話,她必然是聽不進去的。
於是,忍了又忍,最後便又牢牢地捏緊了袖子底下的十指,重重的嘆了口氣道:“這一切自該是有父親論斷,我勸你回去之後還是將這奏摺之事……再與父親當面商量一下吧。”
說完,也只覺得這屋子裡壓抑,甩袖就往外走。
可是——
心裡隱隱的不安。
走了兩步,他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還失神站在那裡的鄭蘭衿,又是重重一嘆:“你好自為之!”
人這一生,難道不該是有多大飯碗就吃多少飯麼?難道不是以問心無愧為底線麼?清清白白,坦坦蕩蕩……
名利場上的事,他以前不懂,覺得自己可以慢慢地學,慢慢的領會。
可今天,看著這樣的妹妹,又突然覺得——
永遠不懂,也未嘗就是件壞事。
鄭秉文的心情不好,出了書房就頭也不回的徑自出了這院子離開了。
鄭蘭衿站在那裡,又過了片刻,突然一抬手,將手裡抓著的那封走著遠遠地扔進了旁邊的火盆裡。
火苗竄上來,很快就將明黃的錦緞吞噬。
她的雙瞳,對映在火光之中,那濃烈燃燒的火焰就躍進了眸子裡,越燒越烈……
一股焦糊的味道在屋子裡瀰漫開來,她聞不見。
在門外窗根底下窩了好久的一個婢女,趁她失神,趕忙貓著腰躡手躡腳的閃身出了院子,也跑遠不見了。
鄭蘭衿次日一早就拜別鄭夫人,帶著自己的幾個隨從起身南下了。
鄭家那邊也沒再鬧出什麼額外的動靜,一切風平浪靜。
而宮裡這邊,卻也不知道是蕭樾當面的警告起了作用還是蕭昀自己終於是想開了,反正針對蕭樾和武曇的這樁婚事,他倒也十分的消停,並沒見使什麼壞。
只不過——
他這幾天的心情不佳,直接就是寫在臉上的。
不過所有人也都只將這理解成為皇帝陛下痛恨晟王府和定遠侯府的聯姻所有的正常反應,誰也沒往私事上想。
宮外的晟王府和定遠侯府兩方面,緊鑼密鼓的準備了半月,兩府的上元節都直接省略沒過,一眨眼到了十六的吉日,便將這門喜事徹底張羅開了。
按照慣例,皇室的大婚儀典都在晚上舉行,所以蕭樾登門迎親也得在入夜之後了。
武曇向來心大,倒是沒有新嫁娘那種激動和忐忑,頭天晚上睡的香,但因為武家這天賓客盈門,中午就要大擺喜宴了,她這天也不能睡懶覺,早上天亮就起來了。
因為晚上才出門,就不著急更衣上妝。
上午親友家的女眷和年紀相仿的姑娘們來了一波又一波來,鏡春齋里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了一場。
一直到午後,她在自己這邊設了小宴,招待交好的一群姑娘用了午膳之後,眾人才散。
林彥瑤和霍芸好留在這邊,帶了喜娘和丫鬟伺候她梳妝打扮。
武曇端坐在妝鏡前,任人擺弄,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蕭樾之間實在是太熟悉了的緣故,她對著鏡子左看右看……
竟然鬱悶的發現——
她居然連一點緊張和期待的情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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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鄭大小姐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又是小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