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釉回頭看武曇。
武曇撇撇嘴,將身上大氅脫了,遞給她,順手又把髮間妝點的兩根玉簪也一併拔下來,插入她鬢髮之間。
她裡面衣裳本來就穿的素淨低調,雖然料子和做工都屬上乘,可是這三更半夜又是黑燈瞎火的……
和兩個婢女之間也差別不大。
青瓷將自己身上的絮棉比甲脫下來,給她套上了。
一行人都沒有多言,極為默契的一道兒往宮外走去。
小尤子沒有跟來,安排下要護送她的侍衛也不可能認得她。
橫豎武曇膽子正,怎麼都不心虛。
一行人出了宮門。
馬上就有候在那裡的一名御林軍迎上來,衝著藍釉拱手行禮:“武二小姐,馬車給您備好了。”
藍釉點點頭,由青瓷扶著上馬車。
雷鳴就對武曇說道:“王爺帶了禮物回來給二小姐,你跟我過去拿一趟吧。”
武曇沒說話。
正在馬車旁邊服侍藍釉上車的青瓷回頭問了句:“天都這麼晚了,不能等明天嗎?”
“是王爺的吩咐。”雷鳴的態度公事公辦,也並不多言。
宮裡的侍衛無權過問這些,並且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也不願意管閒事。
藍釉和青瓷上了馬車,他們的那一隊人馬就護衛著馬車先行離開了。
晟王府的馬車停在稍遠的地方。
雷鳴帶著武曇過去,也扶她上了馬車。
武曇的鞋底在宮裡踩了血水,雖然不曾弄髒鞋面,走在路上的時候還好,上了馬車那味道就有點噁心了。
她上車就脫了鞋子丟出來,然後反手扣上了車門。
雷鳴認命的彎腰撿起來,交給車伕,自己翻身上馬,護衛著馬車往王府去。
雖是除夕之夜,可是各家守歲過了三更之後炮竹聲什麼的也就漸漸地消停了下去,街巷上一片安靜。
一路上相安無事的回到晟王府。
武曇今晚一直也沒有睏意,見馬車停了,她自己就先從裡面推開了車門。
“二小姐。”雷鳴翻身下馬,一個箭步衝上來,還是取過她那鞋子端端正正的擺在了車轅上。
蕭樾又不在,晟王府裡的這些人可沒人敢碰,最終還得她自己走進去。
武曇有點嫌棄的看了眼那雙鞋子,也只能是屈就,勉為其難的拿過來套在了腳下,跳下車。
這都馬上五更天了,也就是冬天夜長,要是在夏季,天都該亮了。
武曇直接就去了後院蕭樾住的院子。
岑管家提著燈籠給她引路。
這兩年多,蕭樾不在京城,但岑管家帶著王府的一眾僕從都沒有擅離職守,他那院子裡外每天都有人按部就班的整理打掃。
一眼看去,一切較之於兩年前都沒有改變。
“小的也是夜裡才剛知道王爺回來,這屋子裡的地龍是新燒的,可能還不夠暖和,而小姐您先將就會兒。”岑管家樂呵呵道。
雖然蕭樾的脾氣不好,又慣常的總愛給人甩臉色看,可是這兩年他不在京城,武曇也不來……
這王府裡就總覺得是少了點什麼,特別的不得勁兒。
“知道了。”武曇應了聲,臨進門之前,想了想,就還是把鞋子踹了,只穿了襪子踱步進了屋內。
岑管家身後跟著的婢女馬上把熱茶水奉上,然後有些為難的回頭問他:“要吩咐廚房準備嗎?”
蕭樾這個時間回來,路上畢竟是趕的緊,顧不上吃顧不上睡的。
岑管家斟酌了一下,就朝武曇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二小姐,您看……”
“我?”武曇也是許久沒來過蕭樾這了,雖然這裡的一切都沒變樣,但是時間隔得久了,瞧著也有點奇怪,她正漫不經心的四下打量呢。
岑管家突然跟她說話,她就想了下道:“隨便準備點熱飯就是了,再沒兩個時辰天就亮了。”
蕭樾在口腹之慾上沒那麼講究。
而且趕路回來的,就更沒那麼多講究了。
岑管家得了這話,就帶著婢女一道兒退了出去。
這屋子裡鋪著大理石的地磚,燒了地龍之後上面暖烘烘的,屋子裡雖然還不算特別暖和,但也不冷。
武曇將身上的比甲脫了,目光不經意的一瞥,這才看見她那裙襬上也被濺了幾個血點,在素色的裙裾上,特別扎眼。
於是,就走到裡間的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