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打著哈欠,“你們聊吧,本王先去歇息一會兒。”
女人家說心事,他這個大男人總不好在旁邊聽著。
見梁王識趣地離開,伶俐笑了一下,“王妃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你若願意說,我當然想知道的。”子安道。
伶俐聳聳肩,“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都過去了。”
她從包袱裡取出一顆蜜餞,自己吃了一個,然後又給子安拿了一個,子安道:“你很愛吃甜食。”“甜的不好嗎?誰愛吃苦的?”伶俐把蜜餞含著,說話便有些模糊了,“我出身也不算差,是乾州知府的女兒,只是,出生的時候,有大師為我算命,說我災星轉世,日後要為家族帶來大難,必須要送出去到八歲才可以回家。所以,從我週歲開始,母親便帶著我移居鄉下,直到八歲那年,又因為父親要升遷,便接了我們回去。只是,那時候父親已經又納了幾房妾侍,且內鬥得很厲害,母親長期與我住在鄉下,自然不懂那些詭計陰謀,母親生我弟弟的時候,被下了毒一屍兩命,父親疼愛小妾加上家醜不外傳,便沒有追究,只是暗中冷落小妾一兩個月,之後,還是疼愛有加。母親死的時候,我十歲,當時並不
知道母親是被毒死的,直到後來我及笄那年,父親為我說了人家,是一位侯爵府的三公子,聽說,他對我一見鍾情,回去便著人問了父親,婚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子安聽得入迷,若只是這樣,一切都還好的。
但,後來定生了變故。伶俐又取了一個蜜餞放入口中,“但是,在置辦嫁妝的時候,我無意中聽到那小妾與她身邊的媽媽說話,才知道了我母親死的真相,這個小妾還不願意我嫁給三公子,要暗中使絆,我激怒之下,衝了進去…
…”
伶俐說到這裡,苦笑了一下,“若是換做現在的我,必定不會這麼衝動的,自打母親死後,她便被扶為夫人,府中都是她的人,我不過是一個待嫁的閨女,哪裡鬥得過她?”
子安望著她眉宇間的一點微慍,她雖努力按壓住情緒,卻恨意始終太過深刻,殺母之仇,怎能雲淡風輕?“我進去之後,她百般抵賴,不承認害死了母親,我哪裡肯信?便說要出去鬧一場,她便假意說願意找父親說出真相,其實父親早就知道,她不過是哄我的。我離開之後,當夜便被人劫走……我被丟在一所
廢置的木房子裡,全身加起來有三十二道刀傷,然後,木房子起火,滿身鮮血的我,那時候只有一個下場,就是等死。”
伶俐低著頭,雙肩及不可見地顫抖。
子安沒想到她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總覺得這個女孩傲氣,能幹,利落,卻不曾想,這麼悲哭。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天之後了,”她忽地又笑了,“我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主子,你知道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麼?”
“嗯?”子安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夜王會說什麼?
伶俐笑著,眼底卻有淚意,“他當時皺著眉頭,跟我說,天啊,怎麼那麼醜?”
子安撲哧一聲笑了,只是笑了又覺得難過,能叫那位三公子一見鍾情,伶俐之前的容貌肯定出色。“因為毀容,安然老王爺為我動了好多次的刀子,把我臉上的稜角磨去,他跟我說,橫豎都這樣了,還不如拿這張臉學點本事,因為五官不突出,我易容起來比旁人出色很多,該捏高鼻子捏高鼻子,該開眼
線開眼線,嘴唇要怎麼捏都可以。就這樣,我跟了安然老王爺足足兩年,兩年之後,也跟主子學了本事,進入了素月樓,一直到現在。”
“你……沒有回去報仇?”子安問道。
伶俐搖頭,“沒有!”
子安一怔,以伶俐的性子,竟然沒有回去報仇?
這太不像她現在的性格了。
也不像她以前的性格啊,她之前聽了小妾和老媽媽的對話,便已經激憤的衝進去了。
現在學了周身的本事,竟然沒有回去報仇?
伶俐眼底生出一絲戾氣,但是,很快就淹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星塵般的浩渺,“我答應過安然老王爺,不念私仇,脫胎換骨之後,我便好好生活,忘記以前的事情。”
子安知道她心有不甘,遭此大難,怎會不念復仇?
但是,她信守承諾,這姑娘,真是叫人心疼。
“所幸,”伶俐忽然地笑了,“那場大火,沒有燒得太厲害,所以,我最嚴重的只是刀傷,否則,我就真的變成一個怪物了。”
子安輕聲說:“伶俐,我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