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沒走出幾步,這些話多多少少聽到了耳朵裡,心裡很是不舒服,然而箇中緣由卻又無法解釋。
吳昊的家在村西頭最靠山的位置,而村口在村東頭,所以這一路上難免碰上不少的熟人,但是一個個也都跟李嬸一樣,像是躲著瘟神一般躲著吳昊,更有甚者在背後指指點點嚼舌根。
簡單的兩件磚瓦房,一圈紮實的籬笆,幾隻咯咯噠的老母雞,一切都像是曾經自己離開的模樣。
站在門口許久,吳昊忍不住有些眼眶溼潤了。
爸媽,姐姐,我回來了,吳昊在心裡喊了一聲,邁步就朝院子裡走去。
“我告兒你吳老栓!這門兒親事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今兒我就把話撂這兒,你家的閨女,死都進不了我家的門!”
吳昊前腳剛一邁進院門,就聽見院子裡傳來一個刺耳的聲音,抬頭一看,只見屋裡一前一後出來了兩個人,村長吳德良和桂蘭嬸子。
兩人從屋裡出來,緊接著父親吳老拴跟母親何芬也追了出來,“她嬸子,做人可不能這樣,咱們……”
正說著,四個人就剛好瞧見了站在院裡的吳昊。
“爸!媽!我回來了!”吳昊愣了幾秒,大聲地喊出了心裡的話。
吳老栓還沒有反應過來,何芬聲音頓時就嘶啞了,上前就抱住了吳昊說道,“兒啊!你可回來了!”
“掃把星。”謝桂蘭鄙夷地撇了撇嘴巴,歪著腦袋站在一邊。
吳德良見吳昊回來了,趕緊上前打圓場說道,“老栓啊,這事兒你好好兒考慮考慮,你也別剃頭挑子一頭熱,這門兒親事是兩家人的事。”
吳老栓見著兒子回來心裡高興,但是又被女兒的退婚弄得焦頭爛額,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他苦著老臉對吳德良說道,“村長,這門兒親事早就定下了啊,我喜帖都發出去了,現在說退就退,這不讓人笑話嘛,以後我閨女還咋嫁得出去?”
“嫁不嫁得出去跟我家有啥關係,誰讓你兒子這種臊性,當逃兵!你們家就沒臉!誰跟你們家攀親誰倒黴!”謝桂蘭咋咋呼呼地就開罵。
吳昊一聽火就不打一處來,鬆開了母親轉身就指著謝桂蘭說道,“桂蘭嬸子,我尊重你才叫你一聲嬸子,你可別在這裡倚老賣老!我姐是什麼姿色,嫁縣裡市裡誰嫁不出去?當初是誰死乞白咧地來求親,誰晚上翻咱們家牆院子?”
謝桂蘭被吳昊這麼一說,臉蹭地一下就紅了。
“吳昊,你這是啥話?”吳德良臉一下就板起來了,他收了陳桂蘭的錢,自然要把這事兒擺平,現在吳昊居然當著他的面數落人,這不是不給他臉嘛。
“啥話?人話!我不像某些人,在背地裡說畜生話!別瞪我,我可不是我爹,老實被人欺負!當初保媒拉縴的人可是你,兩頭收錢的人也是你,今天在這兒說這些話,不怕虧心吶?!”吳昊雙眼一瞪,眼神凌厲如刀。
吳德良頓時嚇得渾身一哆嗦,心裡害怕地想著,這小子當了三年兵,還真他孃的有點氣勢。
“你們倆給我滾,以後別來現眼了,我姐不愁嫁!滾犢子!”吳昊伸手一指院門對吳德良兩人說道。
陳桂蘭撇了一下嘴,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什麼陰毒的話,灰溜溜地就走了。
“好,你小犢子,長本事了。”吳德良伸手指了指吳昊,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就離開了。
“兒啊!你在幹啥啊!你這不是害了你姐嘛!”吳老栓長吁短嘆地喊道。
吳昊上前扶住了佝僂的父親,三年不見,他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兩鬢的頭髮已經白到了頂上。
吳昊心裡一陣酸,不知道父親這些年承受了多少。
“爸,沒事的,既然我回來了,就絕對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咱們家,肯定給姐找個好婆家。”吳昊對父母承諾到,看了一眼父親又看了一眼母親,覺得自己虧欠了太多。
“他爹,既然孩子都這麼說了,你就別慪氣了,身子要緊。”何芬擔心地勸道,家庭本就困難,要是吳老拴再氣出個好歹來,豈不就雪上加霜了。
良久,吳老栓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趕緊進屋吧。”
“好叻!”吳昊開心地一笑,無論如何全家齊心協力才是最重要的。
“我姐呢?”
“含玉她傷風感冒,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了,一直不見好,我跟你爹正在愁這事兒呢。還好你回來了,趕緊去看看你姐吧。”何芬對吳昊說道,一雙眉頭皺得越發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