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你好惡心……”

半死不活的尋晴只感覺一陣噁心，吳昊當著她的面喝尿就算了，末了還露出一副心曠神怡的表情，這簡直重新整理了尋晴的下限。只是看著吳昊咽喉的湧動，尋晴還是忍不住跟著嚥了咽，絲毫沒注意到她嘴裡早就沒有了口水。

吳昊小心翼翼地把溫熱的瓶子收起，如同收拾珍寶一般，“噁心能當飯吃麼？只要能活下去，再噁心的事情我都能做得出來。我們不一樣，你是高高在上的廣秦殿首席魂使，而我是從罪人區裡鑽出來的廢人。在罪人區雖然有水喝，但是沒有飯吃，我曾經連續吃了十多天的野草，那感覺真是……”

想起自己差點餓死在罪人區，吳昊心裡依舊難以釋懷。當時史思明將他發配到那麼遙遠的罪人區，至今都還沒有給他一個說法，吳昊可是非常想要討回這個公道呢。

比起那時候，現在的他至少有足夠的靈子可以吸收，沒有水固然是一件很令人絕望的事情，在這絕望中，能夠喝到一口尿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就像在罪人區的時候，沒有糧食的情況下，但凡乾淨一點的野草都能算是山珍海味。

“有了這瓶尿，我起碼還能堅持三天，三天的時間足夠我走出很遠的距離，到時候說不定就能找到水了。”吳昊絲毫不覺得自己噁心，相反，這是在絕境中的一種求生手段，在他看來再正常不過。

尋晴被吳昊的一番話觸動到了，是的，她雖然不像皇室的公主那般嬌生慣養，但從小也算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加入到廣秦殿之後，她更是一度擁有了傲於常人的實力。在陰世，實力就等於地位，等於身份。所以尋晴確實沒有怎麼吃過苦，以至於她根本不明白吳昊的舉動，更不明白一個人為了生存可以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可是一想起吳昊喝的是尿，尋晴腦海中的各種想法頓時又煙消雲散了。

吳昊也不勸尋晴，他知道尋晴還在介懷什麼。現在尋晴還不肯喝，那是因為尋晴還沒有到真正絕望的那一步，“你別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可以揹著你走，但是長時間脫水還是會要了你的命。你自己挺不過去，我最多能把你的屍體扛回去。”

尋晴沒有說話，顯然她還在死撐。

只是這種死撐在經過一段長途跋涉之後宣告瓦解，徹底意識到自己馬上就要渴死的她抱著吳昊手中的瓶子就大口大口喝了起來。就像吳昊說的那樣，沒有到真正絕望的時候，她當真不懂什麼叫犧牲。

“喂，你給我留著點，我就這一泡尿，再也拉不出來了！”吳昊慌忙從尋晴口中奪回瓶子，前方還是一片灰濛濛的沙地，根本不知道什麼地方有水。現在哪怕一滴水都顯得那麼彌足珍貴，哪能讓尋晴肆意地喝下去？

“再讓我喝一口！”水分的攝入讓尋晴一下子恢復了不少精神，她算是知道吳昊為什麼會那麼享受了，此時此刻的她哪裡還顧得上瓶子裡的水是什麼水，她只知道喝下去之後自己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服，“喝完了我還有！”此前在她看來無比骯髒無比噁心的事情，此時已經悄然不顧，就像吳昊說的，只要能活下去，吃屎都行！

沒有真正面臨過死亡的人永遠不知道活著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那也不能肆意喝，咱們得節約一點，因為我們不知道前方究竟有沒有水。”望著眼前一成不變的風景，吳昊心裡沒有一點把握，兩人的尿液雖然能讓他們再堅持三五天，可是如果三五天之後依舊沒有找到水源呢？到時候他還能想到什麼辦法？

尋晴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當即前行把心中的那份渴望壓了下去，道：“那趁著咱們有力氣，咱們再往前趕趕，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現在又是什麼模樣，會不會和咱麼一樣都在喝尿？”

吳昊搖搖頭，他也很想知道其他人的情況，只是在這灰濛濛的世界裡根本感受不到其他生命的氣息，別說其他人，一路走來，吳昊甚至是連一個惡靈都沒有發現，他還一度擔心碰到惡靈該怎麼對付，現在看來好像有些多慮了。

“噢噢噢！快點快點，再快點！”

就當吳昊準備帶著尋晴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一個充滿歡快的聲音突然從遠方響起。

一聽到這個聲音，吳昊和尋晴同時變得高度緊張起來，這個聲音不屬於他們同行中的任何一個人，也就是說，這個聲音來自於惡靈！

雖然從聲音聽起來那只是一個孩童的聲音，可是對吳昊和尋晴來說，能夠出現在這裡的人斷然不會簡單。哪怕是一個普通惡靈對他們來說都是莫大的挑戰，因為此時的他們哪裡還有什麼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