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儒晚上不回三塘鎮,也是想給王雙善機會。
他不知道精建會的計劃,多給他們點時間,總歸不會錯。
王雙善與張曉儒分開後,迅速與盛賢勇接上了頭,今天宋啟舟沒來,由盛賢勇和王雙善配合。
兩人分工,由盛賢勇動手,王雙善在醫院外面接應。
兩人商量,在醫院不宜開槍,這是日本的軍醫院,一旦開槍,會驚動裡面的軍人,就算得手,未必能出來呢。
晚上,張曉儒約了常建有、張有為一起打麻將。
他故意只約兩個人,三缺一,自然是打不成的,張曉儒想透過他們,再約一個重量級人物。
果然不出所料,常建有把雙棠縣的縣長黃貴德拉來。
張曉儒第一次到縣城進貨時,透過張有為結識了黃貴德,他加入新民會,正是黃貴德親自介紹的。
黃貴德大腹便便,但坐到麻將桌上,動作卻敏銳之極,抓牌、洗牌,動作利落,有如行雲流水。
張曉儒剛開始陪他們打麻將時,經常輸錢,既是因為牌技差,也是不想贏他們的錢。
幾次之後,張曉儒牌技大漲,也明白一個道理,牌桌上無大小,只要有本事,儘可贏錢。
晚上的牌局,設在常建有家裡。
午夜時分,常建有接到緊急報告,蔣思源在醫院再次遇襲。
黃貴德手氣很旺,有的打擾,與斷他財路無異,很是不滿地瞪了那人一眼,問:“遇襲就遇襲嘛,人死了沒有?”
這段時間他打牌幾乎沒贏過,沒想到今天晚上轉運了。
可只打了幾圈,就出了這種事,實在掃興。
“中了一刀,還在搶救。”
黃貴德淡淡地說:“那就搶救嘛,兇手呢?”
“跑了。”
黃貴德將身前的牌一推,無奈地說:“一群笨蛋。走吧,去現場看看。”
兇手跑了,肯定得查,如果兇手抓住,倒不急於今天晚上審訊。
張曉儒也跟著去了醫院,蔣思源是三塘鎮的新民會長,他還是蔣思源的手下,自然得第一時間探望。
蔣思源的病房,顯得很混亂,凳子倒在地上,床單上有一片快乾枯的血跡。
兇手當時潛入病房,對蔣思源心口刺了一刀,蔣思源大聲呼救,兇手才匆忙離開。
當時醫院的人,只關注蔣思源的傷勢,並沒注意到兇手。
常建有在病房勘查現場,佈置抓捕方案,黃貴德和張有為、張曉儒,移步手術室。
等了一會,手術室的門終於開啟,裡面的醫生走了出來。
黃貴德問:“怎麼樣,死了嗎?”
醫生用日語說:“傷到了主動脈,傷口已經縫合,病人處於昏迷中,如果能醒來,就有希望。”
張曉儒馬上低聲翻譯給了黃貴德。
黃貴德點了點頭:“你問一下醫生,如果醒不過來會怎麼樣?”
醫生回答:“三天之內如果不能醒來,死亡的機率會很高。”
張有為在旁邊,聽著張曉儒的翻譯,有些意外地說:“曉儒,你的日語進步很快嘛。”
張曉儒的日語,是他看著一點一點熟練的。
淘沙村就他和張曉儒去過太原,看來人還是要出去走走,才會有出息。
張曉儒謙遜地說:“跟有為兄比,還差得遠。”
黃貴德看了一眼躺在推車上的蔣思源,淡淡地說:“先回去睡覺吧。”
張曉儒突然說:“黃縣長,我想陪蔣會長一個晚上。”
黃貴德看了張曉儒一眼,意味深長地說:“何必呢?”
蔣思源很有可能醒不來了,就算醒來,以後三塘鎮的新民會,也應該是張曉儒當會長。
這個時候如此作態,實在沒必要。
張曉儒解釋著說:“既然來了,總得儘儘心意。”
黃貴德拍了拍張曉儒的肩膀:“好吧,下次來縣城,記得叫我打牌。”
今天晚上他手氣很旺,是最大的贏家。
張有為並沒有走,而是跟著張曉儒到了蔣思源的新病房:“曉儒,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張曉儒說:“有為兄請吩咐。”
張有為說:“最近手頭有點緊,能不能借點錢?”
今天晚上,他是最大的輸家,已經輸到必須放下臉面,低聲下氣向張曉儒借錢的地步了。
牌局中斷,他其實是最高興的,當著眾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