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奶奶廟,急匆匆趕到的魏雨田,見到了正焦急等待的宋啟舟。
宋啟舟急道:“你要再不來,就要去淘沙村找你了。”
這是他與魏雨田約定的接頭地點,如果在這裡兩天見不到人,就要趁黑去淘沙村。
魏雨田提醒著說:“淘沙村被張曉儒經營得跟鐵桶似的,你要進來只能從村南。”
宋啟舟說:“這次找你是大事。”
魏雨田沒等他說完,馬上問:“是不是日本人想收編老軍莊?”
宋啟舟詫異地說:“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魏雨田得意地笑著說:“是張曉儒說出來的,這小子嘴上無毛,給點好處什麼都說。”
張曉儒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是精神建設委員會的人,受上峰委派,潛伏在淘沙村,為國軍蒐集情報,刺探軍情。
魏雨田更加想不到,張曉儒其實猜到了他的身份。
此時在奶奶廟外,張達堯正盯著他呢。
宋啟舟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地說:“他在老軍莊也是滿嘴胡言。”
魏雨田擺了擺手,問:“別說這傻子了,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宋啟舟低聲說:“我當然想投國軍,只要能保證我們的財產不受損失,別把兄弟們打散分編,再給個編制和地盤,自然是沒問題的。但大哥的想法很危險,竟然想跟八路合作。至於老二沒多說,感覺他想跟著日本人幹。”
魏雨田擔憂地說:“看張曉儒的態度,感覺日本人很有把握。”
宋啟舟疑惑地說:“難道老二比我還早一步?”
他和智秀清的態度,其實很鮮明,唯有刁駿閃爍其詞。
昨天晚上,刁駿主動提出送川夜瀨不逢等人離開,當時就感覺不對勁。
魏雨田點了點頭:“很有可能,你回去得防著點。還有智秀清,絕對不能讓他跟八路搞在一起。”
國共第二次合作,開始共同抗日後,國民黨發現一條規律:失地愈多,共產黨發展愈速。
因而,國民黨在1939年1月的五中全會後,秘密制定和頒發了一整套《限制異黨活動辦法》、《處理異黨實施方案》,實行防共、限共、溶共。
1939年10月,國民黨召開了六中全會,把反共推向了一個新的階段:既由“政治限共”轉入“軍事限共”,由一般摩擦,發展為大規模軍事進攻,掀起了抗戰期間的反共高潮。
在山西,最典型的就是“晉西事變”和“十二月政變”。
去年12月,一個月內,在臨雙公路公路以南,各縣駐紮的閻部國軍,包圍伏擊了我軍決死隊四個團,捕殺了青年幹部和共產黨員五六百人,綁架了一千多人,屠殺最殘酷的是陽城縣,僅區村幹部被慘殺的即達三百多人。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國民黨對抗戰的態度,悄然發生了變化。
宋啟舟問:“乾脆把隊伍都拉過來。國軍能給我們什麼番號?”
他是最晚加入老軍莊的,對智秀清和刁駿沒太深的感情。
作為一名土匪,自私才是最真實的特質,至於義氣,還是留給死人吧。
魏雨田鄭重其事地說:“如果你到南邊,可以給一個團的番號,由你擔任上校團長。你們繼續留在敵佔區,可以給一個遊擊總隊的番號,司令是少將軍銜。”
宋啟舟當然想當將軍:“打游擊就給少將,後勤怎麼解決?”
這可是政府授銜的將軍,真正的光宗耀祖,哪怕土匪,也夢想有朝一日能當個將軍。
魏雨田安慰著說:“後勤由九十三軍和雙棠縣政府解決,你在敵佔區打游擊,需要休整時,隨時可以回國軍駐地。”
老軍莊三個匪首各有心思,老大智秀清希望,老軍莊能與八路軍交好。
刁駿則不然,他與常建有見面後,已經準備對智秀清和宋啟舟動手。
宋啟舟與刁駿有著同樣的心思,無論是八路還是日偽,都是他不能容忍的。
宋啟舟在三塘鎮與魏雨田接頭,老軍莊的刁駿和智秀清,分別是日偽和八路見了面。
每個人都得防著其他兩個,每個人也有自己的心腹。
最終,智秀清決定,老軍莊的人,自由決定去留,哪怕想放下槍回去種田,他也沒有意見。
兩天後的傍晚,李國新到了淘沙村雜貨鋪。
接完頭後,李國新低聲說:“老軍莊一分為三了。”
張曉儒詫異地說:“一分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