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儒的雜貨鋪,原本是他們交流的好地方。
而且,窯洞最裡面,還有一個小的暗室。
平時用貨架擋住了,誰也想不到裡面還有個小空間。
那裡除了存放貴重物品外,也是秘密談話的好地方。
只是今天不行,因為喬子清父子住在張曉儒家。
喬子清身體不太好,張曉儒將自己的床鋪讓給了他,他晚上準備跟關興文擠擠呢。
張曉儒剛走進院子,就聞到了一股垂涎欲滴的香味:“娘,你殺雞啦?”
戴氏拿開鍋蓋,看了看燉的雞,說:“家裡沒什麼菜,殺只雞待客。”
鍋蓋一開,滿屋皆香,張曉儒嚥了咽口水:“就算來了客人,也不要殺**,這是要下蛋的。”
下蛋雞就是個聚寶盆,哪捨得殺呢。
不少人拿著雞蛋,到雜貨鋪交換貨物。
戴氏白了兒子一眼:“沒看到人家身子骨不行?殺只雞讓他補補。”
張曉儒笑嘻嘻地說:“我是怕您心疼。”
戴氏乾脆地說:“該殺的時候,再心疼也要殺。”
雖然口水直流,但雞端上桌後,張曉儒卻只象徵性地吃了一塊。
喬子清見主人家只吃黃瓜、茄子,卻只雞端到自己面前,很是不好意思:“張兄弟,戴大姐,你們也吃啊。”
張曉儒放下碗,緩緩地說:“你在裡面受了這麼多苦,要好好補一下身子,趕緊的,把雞湯喝完。”
說完,張曉儒就走了出去。
他覺得,如果再坐在這裡,肯定忍不住要啃個雞腿、喝碗雞湯。
眼不見心不煩,到隔壁拿了根黃瓜,邊啃著去了關興文家。
兩家距離一百多米,關興文家也有兩孔窯洞,但要小一些,外面的院子關了幾隻雞,沒養羊,也沒有狗。
關巧芸原本在隔壁窯洞做針線活,看到張曉儒走進院子,放下手頭上的活,飛快跑了出來。
關巧芸好奇地問:“曉儒哥,聽說你今天從鎮上帶回兩個人?”
張曉儒臉上的肉抽搐了一下,心疼地說:“別說了,兩個賠錢貨,什麼活都不會幹,還吃了我家一隻雞。”
早知道下午應該把人送到大雲村,讓他們找區委,自己家也不會少只下蛋的母雞。
關巧芸笑著說:“不會幹,教他們幹啊,誰生下來就會幹活?”
張曉儒嘆息著說:“大的身上有傷,小的還沒長大,還得照顧大的,哎……。你哥在裡面嗎?”
土窯的是門突然被移開,門軸壞了,只剩下門板,開門就得把門板端開。
裡面除了關興文,張達堯也早早到了。
關興文隨口問:“三哥,剛才你們在說什麼啊?”
張曉儒淡淡地說:“說的是我家新來的兩個人,是保定來的一對父子,原本還有個女人,死在三塘鎮據點了。”
關興文用木棒頂著門板,憤恨不平地說:“東洋鬼子和黑狗子就是壞。”
張曉儒等關興文關好門後,盤坐到坑上,低聲說:“你們知道,為什麼要打日本嗎?中國目前有幾個大的黨派?中國共產黨的領袖是誰?日本人為什麼要侵略我們?游擊戰要怎麼打?”
這些問題,他們有些知道,但理解得不夠透徹,有些則完全沒有想過。
“日本侵略我國,不但佔了我們的領土,還殘忍地殺害中國人。我們能讓他們殺害鄉親們嗎?能讓他們掠奪我們的財富嗎?”
“不能!”
張曉儒堅定地說:“唯有團結起來,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才能把日本侵略者趕出中國!”
關興文問:“三哥,以後我們要怎麼跟日本人鬥?”
張曉儒緩緩地說說:“打游擊戰,就是東打一槍,西打一槍,零星日偽漢奸出來就打,多了就躲,沒有槍彈,就拿煤油桶裝上鞭炮嚇它,使敵人摸不著頭腦,睡不好覺,不得安全。哪裡有路就破,有橋就拆,有電線就割,弄是它行動不便。但是,我們的情況更加特殊,你們表面要跟日偽漢奸搞好關係,要讓他們將自己當成一家人,簡直的說,我們只能在背後捅刀子,在暗中打他們。”
張達堯突然問:“曉儒,之前你說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到底是哪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三大紀律是:一切行動聽指揮、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一切繳獲要歸公。八項注意是:說話和氣,買賣公平,借東西要還,損壞東西要賠,不打人罵人,不損壞莊稼,不調戲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