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時分,臉上擦足了鍋底黑的張曉儒、張達堯、關興文兄妹,悄然到了羅堂村。
下午張曉儒讓關興文過來打探訊息,偵知了張有為乾孃的家。
此人其實是個寡婦,長得頗有幾分姿色,自從認了張有為這個“乾兒子”後,日子就開始好過了。
關興文帶路,關巧芸留在村口警戒,張曉儒提著手槍,直奔張有為乾孃家。
此時正是家裡吃飯的時間,張曉儒讓張達堯拿一枚手榴彈和把斧頭守在外面,自己帶著關興文衝了進去。
張曉儒一腳踹開門,把槍橫提在手裡,大聲吼道:“不許動,我們是抗日先鋒隊!誰動誰死!”
裡面正在吃飯的張有為,看到兩張“黑臉”,其中一人還拿槍指著自己,手裡的筷子頓時落到了桌上。
張曉儒走過去,站到張有為身後,在他脖子上狠狠地敲了一記,張有為頓時昏倒在地。
張曉儒看了那個“乾孃”一眼,她馬上識趣地鑽到桌子底下,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房間內除了張有為外,還有一個微胖的男子,正是羅堂村的維持會長鄭效時。
鄭效時身子一滑,跪倒在張曉儒面前,痛哭流涕地說:“先鋒隊的兄弟饒命,我們是中國人啊。”
張曉儒壓著嗓子怒吼著說:“誰跟你是兄弟?你是羅堂村維持會長、日本人的狗腿子,平日為虎作倀、禍害鄉鄰,還記得自己是中國人?”
鄭效時身子一顫,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我是迫不得已才當維持會長的啊,這種事,我不幹,總得有人幹吧?我當維持會長,還能保護鄉鄰,平常也沒真心為日本人辦過事。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沒忘自己是中國人。”
張曉儒的槍口在鄭效時眼前晃了晃,冷笑著說:“是嗎?”
“千真萬確,我從來沒跟日本人一條心。以後,抗日先鋒隊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一定竭盡全力。”
張曉儒朝桌子底下吼道:“好啊,空口無憑,立字為據。家裡有沒有筆和紙?”
婦人在桌子底下瑟瑟縮縮地說:“有,有。”
“張有為給日本人當翻譯,罪大惡極,我們帶他回去審判,此事不得外傳,如果有人知道此事,拿你們兩人是問!”
鄭效時寫好字據後,依然跪在地上,像雞啄米似的,忙不迭地說:“不敢,不敢,絕不外傳。”
張曉儒喝道:“到裡面房間去!”
等鄭效時和女人進去,張曉儒拿出一個黑色布袋,套在張有為頭上,讓關興文扛著他,迅速離開。
“汪、汪汪!”
他們離開的時候,羅堂村的狗又犬吠著,幾人只得加快腳步。
到村外後,關興文將張有為往地上一扔,原本昏過去的張有為,一下子被摔醒了。
張曉儒將他雙手綁在身前,再留了截繩子,像牽牛一樣牽著他走。
到白雲山腳下,張曉儒見到了李國新,張曉儒親自牽著張有為,交到了李國新手裡。
“組織上研究了你的方案,也問過冀中的方案,他們也收購,但只收購狗皮,用來做大衣和背心。”
“冀中的收購價是多少?”
“四塊大洋。”
“四塊大洋?這可夠高的啊。”
“組織上決定,也可以用這個價格,在敵佔區收購狗皮。甚至,還可以適當提高收購價。”
“接下來我會著力收購狗皮。”
“速度要快,馬上進入冬季了,部隊缺少棉衣,狗皮大衣和背心,能解決部隊的大問題。”
狗肉雖然好吃,但比不上狗皮的價值高,冬天再大的風寒,也吹不透狗皮,狗皮可有“蹲門貂”的美稱。
把人交接後,槍和手榴彈繼續埋好,關興文也換回了露著腳趾的布鞋。
張曉儒回到村裡時,說:“東西還是放在村外方便。”
關興文提議:“老是埋地下也不行,山後不是有幾個洞麼?藏那裡更合適。”
張曉儒擺了擺手:“山後倒是安全,但遠了點,一回得一個時辰了。”
從小他們就在白雲山上玩,哪裡有條溝,哪裡有個洞,清清楚楚。
關興文好奇地問:“三哥,張有為能改造好嗎?”
張曉儒沉吟著說:“只要他還有丁點良心,一定能改造好。”
他們幾人出村後,是抗日先鋒隊,回到淘沙村的,馬上變回了農民的身份。
晚上,張曉儒依然住在關興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