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等會給你烙張餅。”
張曉儒急道:“娘,真不用,中午我不吃撐就是。”
既然禮金不能省,唯有多吃,才能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至於吃撐,那是不可能的,他早就想到了辦法。
戴氏心疼兒子:“我們家再窮,一張餅還是吃得起的。”
張曉儒無奈地說:“你也別烙餅了,我吃條黃瓜便是。”
其實在吝嗇方面,張曉儒比張遠明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到張曉儒吃黃瓜,戴氏才沒再說什麼。
張曉儒正在雜貨鋪忙的時,門外一個聲音就嚷嚷著說:“三哥,還忙什麼?早點去佔位子聽戲啊。”
這是關興文,年紀跟張曉儒差不多,但要瘦小一些,圓臉,眼睛不大,穿著短褂,褲子短了一截。
腳下的布鞋,更是破了一個洞,腳趾頭都露出來了。
關興文與張曉儒從小一起玩到大,張曉儒離開淘沙村去太原雜貨鋪當學徒,兩人才分開。
兩人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
在張曉儒的引導下,不久前關興文和張曉儒一起,參與了二分割槽組織的割日軍電話線行動。
“剪鞭炮。”
張曉儒正拿著一掛鞭炮,準備從中剪斷,聽到關興文的聲音,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關興文手掌在櫃檯上一按,人就坐到了櫃檯上,好奇地問:“一掛鞭炮怎麼要剪成兩半?”
“這是張財主家定的,不要說剪成兩半,就是分成三截,也很正常。”
張宅的主人張遠明,是遠近聞名的大財主。
他不比一般的財主,除了田多,可以出租土地外,還放高利貸。
張遠明放債時,首先會弄清債戶的家產,放債後到利息超過債戶全部財產時才結算,一結算即將債戶的全部財產吞沒。
張曉儒辦這家雜貨鋪時,組織上沒有經費,他也向張遠明借了兩百大洋。
但張遠明也是方圓十里最有名的吝嗇鬼,待客的茶葉泡過一次後,還要曬乾再泡,一掛鞭炮剪成兩半來放,太正常不過。
關興文嘆息著說:“真不知道他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張曉儒冷冷地說:“像他這樣的人,唯一的興趣,就是躺在錢堆裡。”
張遠明在日本人沒來之前,就橫行霸道,吃村啃社。
日本人來之後,更是變本加厲。
關興文家每年都得給張遠明交租還息,他也到娶媳婦的年紀了,還得向他借高利貸。
想到這裡,他突然特別痛恨張遠明:“總有一天,要打倒這個惡霸。”
張曉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著說:“放心,會有這麼一天的。”
關興文突然低聲問:“三哥,什麼時候再帶我弄東洋鬼子?”
張曉儒連忙伸頭看了看院子,沒發現外人後,才低聲說:“急什麼?以後有的是機會。”
關興文仇恨日本鬼子,也願意抗日,只是有時候較魯莽。
出門的時候,張曉儒特意把一個長方形的黃底,上面寫了個“亞”字的新民會會徽,別到了胸前。
關興文撇了撇嘴,指著新民會的會徽問:“三哥,你戴這玩意,就為了跟那幫人拉近乎?”
張曉儒點了點頭:“這是為了更好地做事,以後,你也要弄一個。”
關興文的圓臉頓時化作苦瓜臉:“饒過我吧,讓我討好他們,下輩子吧。”
張曉儒看了一眼門外,壓低聲音,勸導著說:“這是必須的掩護,你得適應才行。”
關興文一愣,眼中露出思索之情,突然恍然大悟地說:“這是不是跟殺牛一樣,先拿塊布矇住它的眼睛,再給一刀子?”
張曉儒笑了,摸著會徽說:“不錯,這個會徽,就是那塊矇住敵人眼睛的布。”
關興文開心地笑了,知道會徽的作用後,再也不覺得這東西刺眼了。
張曉儒拿著剪好的鞭炮,說:“你早點去聽戲吧,佔個好位置,今天可是葛莊的戲班。”
關興文這才想起找張曉儒的用意,興奮地說:“對啊,今天有《小姑賢》,還有《趙蘭英進京》,都是我喜歡的,得趕緊去佔位子。”
張曉儒拿出一張牛皮紙:“對了,給你張紙,等會吃不吃撐,把東西打包回來晚上吃。”
關興文拍了拍肚皮,他覺得自己中午能吃下一頭牛:“不用,昨天我就沒吃飯,就等著這一頓呢。”
張曉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