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三輪車開到張春家麥子地頭,幫張春拉麥件子。
秦建文往地裡一瞅,神情先是震驚,再瞪眼睛滿嘴抱怨。
“張春,你說叫七八個幫你割麥,叫的她們?一個一個懷娃婆娘,你折騰她們幹什麼?”
王莎懟過去:“建文叔,瞎喊什麼,我們怎麼就不能幫春叔割麥了,割完了春叔幫小川開收割機嘛。”
張春頭抬的高高的,滿臉瞧不起秦書記。
“建文,你當幹部的人你連這都不知道?她們早晚割一會兒,割上十天麥,生孩子的時刻可順利,肚子都不疼。”
秦建文瞪眼睛:“你到哪兒學的這些胡說八道?”
“這是胡說嗎,這是老祖宗留下的經驗。”
“經驗個屁,趕緊裝車,我們三個給你拉過去,天一黑讓她們回家。”
李豔剛剛割順手,衝秦建文喊:“秦書記,我學會了,我多割一會兒,我們明天早上還來。”
“李豔,別聽張春瞎說,忙你們手頭的事去。”
李豔說這段時間手頭忙的事就是收麥子。
周園園剛才給自己男人悄悄嘀咕,她覺得春叔說的有道理,春叔家麥子收完,還要收咱家的,不一定非要全部用收割機呀,留七八畝給她們割著鍛鍊。
秦川說沒問題,早上兩個小時,晚上兩個小時給她們們鍛鍊幾天。
從吃完飯的六點多到八點多,割到天黑差不多割了三畝地。
張春大聲喊:“小川,園園,行了行了,天都黑了,帶你媳婦們回去喝水去。”
秦川抬起臉喊:“哎,咋說話的,我媳婦只有周園園。”
秦建文一本正經:“川子,給五十年前大坪村的地主,就是帶著七八個老婆在麥地裡幹活。”
秦川瞪眼:“五十年前大坪村的地主是我祖太爺,他老婆最多的時候也就三個。”
周園園和王莎笑的身子軟掉,割不動了也看不見了,收鐮刀回家。
李豔抹了一把額頭上汗珠子說:“春叔,建文叔,我們明早還來。”
“你們不看孩子了嗎?”
李豔想想,自己兒子今晚睡在小川家,明天一早她就能早早來收麥。
幹了這半天活,越幹越順手越有信心。
看著自己手底下割倒的麥子,被張春一個一個捆起來拉出去裝車,李豔覺得這種日子不是辛苦,是身心踏實和充實。
“春叔,十五畝打多少斤來著?”
“豔兒,十五畝打一萬兩三千斤,看出來沒,這麥穗子多重,足足打八百斤,高產啊。”
李豔又問:“一萬斤麥你們一家能吃幾年呀?”
“接下來三年就不用種糧啦,嘿嘿,咱小川搞起來的產業,沒有他,大坪村誰家打一年糧能吃三年?以前打一年吃到年對年就不錯了。”
秦建文不同意他的說法:“張春你忘了,包產單幹第一年,咱種一年麥可不是吃了三年?”
秦川抓兩個麥件往三輪跟前走,接上三叔的話:“單幹那一年,春雨多,所有地裡都種麥,五十畝旱地打一萬斤,接下來又是旱三年,還是不穩當啊。”
秦川的意思,大坪村的農業收成,從今年開始,真正旱澇保收穩當下來了。
三輛三輪車裝起高高的麥件,車子搖起來開走了。
每家院子隔壁都有自家的打麥場,拉到麥場上,麥件子一行一行紮起來曬兩天,再摞成麥垛。
這段時間,大家走在村道里,相互打招呼,問的不是你吃了沒。
“你家摞了幾個麥垛?”
“五個呢,能打五個場。”
“你那麥垛是一人高的小麥垛吧?”
“誰說的,我家一個麥垛就打五千斤。”
……
秦川的思緒被周園園哇一聲驚叫拽回來:“大寶,你真討厭,你拿一把蟲子嚇媽媽?”
大寶屁股上捱了一巴掌,捏著一把蟲子往前跑,腳下的麥茬擋的他踉踉蹌蹌,被王莎一把拽住衣領。
麥地裡有很多紅色搖頭蟲,捏在手裡挺好玩,李豔也捏了一個,仔細看,搖頭蟲搖的是尾巴。
“川哥,渴死我了,就想吃半個大西瓜。”王莎氣喘吁吁。
“我也渴死了,我們一人有割了一畝吧?”路晶回過頭看自己的勞動成果。
“瞎扯,春叔說我們一共加起來才割了三畝,挺麻煩的嘛,又要捆件子又要裝三輪車又要拉回麥場,又要打場揚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