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衛軍坐在窯屋外面凳子上等小川回家。 看秦川返回,他站起身,嘴上沒有笑容的口氣:“川子,去年冬天你讓我學貨車,我想好了,我接著學,讓保中教我。” 這個意思聽在秦川耳朵裡很突兀。 難道你不應該問一聲,我們把你老婆勸回去了沒有? 這是他要跟三弟和好的表示,是想靠攏川子,是想改掉以前的毛病,跟著川子好好做事。 秦川第一個反應是不相信,他說話的口氣,他看人的眼神都在證明他言不由衷。 “你要保中教你學車?”秦川確定一下。 “三弟,你讓我跟著保中學車,我不去學校打擾小毛。” 秦川第一個感覺還是不相信。 可人家這樣說了,秦川覺得說個不同意說不過去。 跟著保中學車,有個人說話,有事情做,或許雙方的情況會好許多。 “行,保中早上給咱縣的各個點送一趟貨,下午再給銅城農貿市場送一趟,早晚兩趟,你跟他學貨車,能學會了你就能自己開。” 秦川的意思,大嫂務的大棚你就別摻和了。 秦衛軍一口答應:“我今天下午就跟著學。” 說完這話,秦衛軍轉身走了,回了自己家。 秦川不知道,羅小毛剛好端著一盆飯菜送家裡,生著了爐火,屋裡一下子溫暖,打掃的很乾淨,羅小毛知道家裡男人這兩天回家。 她看秦衛軍從外面進院裡,又進屋裡,她就要返回學校。 “我剛從川子家出來,吃過飯了,你不用管我。”三個月沒見,秦衛軍嘴裡這算給自己老婆打招呼。 羅小毛不看他臉,看在爐子蓋上。 “我要看小娣和小芽,顧不上照顧你,你有手有腳,你照顧你自己,晚飯我在學校做好給你送來,還有這把錢,是這一個月棚裡的青菜收入,我們棚裡種的青菜,一個月能賣七千塊,這五千給你。” 羅小毛將一把錢放炕沿邊,轉身出去。 給這個男人沒有一句溫情問候,他送來的這盆飯菜,秦衛軍留著當晚飯吃。 羅小毛往外走,她身後一雙眼睛冷漠陰沉。 這時候,秦建文又返回川子家,鬆了一口氣的意思。 “川子,我說通你大嫂了,她說中午和下午的飯給你大哥送過去,你看,你大嫂還是有轉變,有些事情你要給她講透,她能聽進去。” 秦建文看了一下手腕上表,轉身又要走。 “王所還在學校門口等我呢,我先回去忙事情,明天還要給玲兒訂婚。” 秦建文把自己身子裹緊,騎著摩托車走了。 秦川自己安慰自己,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大坪村再富有再和諧,總有一個兩個攪屎棍,總有一個角落有陰暗。 人心複雜,避免不了的事,平常心對待。 下午時間,保中早早回來,車廂里拉了一半文巧要的日用零雜,另一半是一套桌椅板凳鍋盆碟碗,是園園嫂子家的。 明天擺四個桌吃臊子面,來一些親姑親舅這些人。 玲兒訂婚是在自己家,是請女方家的親姑親舅。 貼了紅皮紙的點心裝上五包,下午這會兒,秦川開小車去二姑家發點心,說玲兒明天要訂婚,親姑接來壓場子坐鎮吃臊子面。 兄妹倆一起出門。 後備箱裝滿了給二姑家的東西。 “媳婦兒,我們回來就晚了,肯定在二姑家吃了晚飯才回來。” 車子出了村子,玲小聲問:“是不是還要去羅家灣請三個親舅?” “他們肯定不來。”秦川冷冷說一句。 “他們不來是他們不來,咱做外甥的還是要發點心請一下親舅,對吧哥,要不然二姑又叨叨咱倆。” 秦川想想二姑叨叨要去舅舅那種話就煩,還是去一趟親舅舅家。 車子先從羅家灣村道里開進去。 村道旁邊,一家人大門口土灶上搭著礦鬥燒水,升起來一縷青煙。 還沒到臘月,羅家灣村裡人已經燒水殺年豬。 這個點,農村人開始攀比誰家年豬又肥又大,能殺兩百五十斤肉。 “哥,大舅家也殺年豬呢,你看他家門口那麼多人。” 秦川眼睛看過去,大舅家門口圍著一堆人,年豬已經燙出來了,一圈人圍過去拔毛。 羅家灣人這幾年條件好,喂的年豬有兩百多斤,早早殺了吃肉。 “哥你記著沒,咱媽活的時候,臘月裡想吃肉,咱爸去跟大舅借幾斤,大舅不借,要錢要肉片,咱爸空手回來了。” “這事兒你都記著?” 那時候玲六歲了,這種事兒肯定記得一清二楚。 “我咋不記得,咱三個舅舅心裡哪有咱兄妹倆,正月裡拜年,好歹給咱倆吃一口肉。” 三個親舅是秦家兄妹倆心底裡的傷,實在不想提過去的事,應該往前看。 往前看的意思,秦川給親妹說清楚,他們對咱怎樣,咱對他們也怎樣。 小車停在大舅家門前空地上,秦家兄妹倆一塊下來。 幫忙殺豬的一圈人,看見一輛小車停在他們眼前,眼神裡滿是驚疑。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