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一院子人,張春在本子上扎個總賬,遞給川子看。 嘴上解釋:“基本上是沒有菜地的家戶,剛才領走錢的有三十二戶,剩下十戶不知道什麼原因沒來,你不管了,我挨家發過去。” 秦川點頭,平均下來,這些家戶每家的收入有了一百多塊。 大坪村貧富差距稍有緩解。 一股不太安穩的氣氛慢慢消散。 水地彎二百畝蔬菜地,七月八月兩個月,每畝地上,平均下來,種菜家戶每家有三百塊以上收入。 九月十月能翻番。 從七月到十月,大坪村各家農戶,土地上的收入,出工收入,每家能超過一千塊。 每家有腳踏車,每家有電視,在十月以後就能實現。 秦川心底裡穩穩當當的充實感。 更有成就的是張春。 他深吸一口氣,一句話總結:“川,大坪村在創造奇蹟!” 張春又說一句:“川子,你帶咱大坪村創造了奇蹟!” 秦川輕描淡寫:“春叔,這才到哪兒!” 張春臉上的笑容收斂,神情凝重。 “川,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怕你不高興。” 2號車的菜裝起來了。 秦川馬上要開車回縣城,聽春叔說這話,心裡已經知道是什麼事兒。 “我大伯家的事兒?” “川,現在我看出來了,是你大伯的問題,他一天到晚不跟村裡人說話,不跟我說話,還不理他的親兒子。 剛才這會兒,他坐在他家大門口抽旱菸,眼睛直勾勾看你的車,那眼神跟鬼一樣。” 張春說的這個情況,秦川知道。 每天進村裡,要麼看不見秦建民,要麼看見他蹲在自己家大門口,鬍子拉碴,眼睛直勾勾看川子的車和大頭開的車。 他跟大坪村的人隔離掉了。 他家水地彎幾畝秋糧澆了兩遍水後,刺蘚和灰條長得跟糜子一樣高。 陰涼倒下來的時候,大家都去菜地忙活,他還坐在自家大門口。 剛開始,張春還跟他說話,叫他拿上鐵鍁去西山溝幹活,他不去,拉著臉。 組織大家去菜地打土牆,張春又叫秦建民,他不但不去,給張春吐一口唾沫,日娘戳板罵髒話。 也不指名道姓罵誰,說大坪村裡沒有一個好東西。 張春越說越憂心。 “川子,你大伯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我看他要瘋掉,這是個大麻煩。” 秦川沒說話,眼睛微微一眯,問一句:“我大伯母怎麼樣?” “能怎麼樣,整天唉聲嘆氣的。” 秦川心底裡一個意念埋在心底給誰都不說。 秦建民早點死了,大伯母給兩個兒子照顧,大家日子都好過。 秦川知道這是自己心底的一抹陰暗。 給誰都不說。 “川,我就怕他給你折騰事兒,下棚膜的時候,我看見他盯著咱,眼神嚇人呢,我讓你瘸子叔拉著他家黑狗在知青點守著。” 張春說的鄭重其事。 “秦建民真要鬧事,別攔著,讓他鬧。” “別攔著?”張春有些不理解。 秦家老四進來了。 累得氣喘吁吁:“川,車裝起來了,必須連夜下去?” “建生叔,要連夜下去,明天一早六點準時進銅城市。” 秦建生口氣低沉,怕別人聽見。 “川,我剛才聽人說你大伯在知青點那排房子跟前轉,眼睛往房子裡面看,我覺得他不正常,咱是不是要留個心眼?” 張春口氣緊張:“什麼?他在知青點房子周圍轉?不行,我讓瘸子現在就過去看,他家大黑狗要牽上。” 張春急匆匆往張瘸子家去。 一萬多塊錢的物資,川子從泉水市拉回來的。 大坪村冬天賺錢的東西,誰要破壞,張春跟他拼命。 秦建生的口氣比張春還憂慮。 “川子,你大伯精神有些不正常,我這兩天勸他,他張口罵我髒話。 你四爺去勸他,他也張口罵髒話。 他地裡草不拔,出工不出,整天坐在大門口,眼睛直勾勾,你衛軍哥和衛紅哥不管他,你衛兵弟弟跑縣城半個月不見人,川,我老覺得你大伯這段時間腦子不正常。” 秦建生的意思,川侄兒你有什麼辦法,畢竟是你大伯。 “健生叔,他自己要逼死自己,誰也沒辦法,甭管他,你跟我春叔好好安排村裡產業,大家掙錢要緊。” 2號車開出去了。 秦建民陰沉沉的鬼臉,一路上在秦川腦子裡。 開車司機咬牙切齒。 前世,周圓圓慘死,自己入獄八年,都是秦建民一手釀的慘禍。 秦川意識裡,前世發生的事,一定要報應在他身上。 心裡忽突突跳,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兒。 一個小時開進平安院裡。 周圓圓和李豔滿院子笑聲在大門口都能聽見。 春嬸給她倆說村裡的趣事。 車子熄火,鑰匙提在手裡,嘴裡喊媳婦兒名字,大步往屋裡走。 李豔和周圓圓一塊出來。 “川,春嬸說話不算數,她今天就想回村裡了,他說春叔離了她吃不上飯。”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