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 窯洞裡,姑嫂倆洗了頭髮擦了身,從裡到外換一身新。 相互擺樣子看著欣賞,小聲笑低聲嘀咕,就怕外面人進來看她倆稀奇。 “嫂子,開心不?我哥還說,馬上把咱倆搬到城裡住。” 周園園以為聽錯了。 “什麼?你哥說把咱倆搬進城裡住,啥時候說的?” 周園園愣怔怔半天反應不過來。 “嫂子,我們回家的時候我哥說的,說不是明天就是後天,咱倆就能在城裡住了,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 周園園努力想川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在城裡找到住房了? 不大可能,農村戶口只能住在農村,除非上學,或者招工當兵,在城裡有安排才能住城裡,否則只能一輩子在農村待著。 他莫名其妙的給玲兒說這個意思,讓人半天不明白。 周園園關心的是二姑。 天黑了,二姑出去後再不見人,看樣子要住在大伯家,吵架沒吵架的不知道。 哐哐敲門聲,秦二妹在外面叫:“玲兒,園園,給姑開門。” “二姑要住在咱家,我去開!”玲兒真開心,能跟二姑好好說會兒話。 大門拉開,姑嫂倆看到一個哭腫眼睛的二姑。 鼻子囔囔的:“玲兒,川沒回來?” 玲兒眼睛盯在二姑臉上,二姑你沒吵過他們? “姑,我前面說了,我哥今晚不回來,我大伯把你罵哭了?你不是挺厲害嘛,他不是罵不過你嘛!咋把你罵哭了?” 周園園拽一把傻不拉幾問這種話的妹妹,別問了,也不一定是她哥把她罵哭的。 玲兒繼續呱呱:“我哥要知道二姑被大伯罵得哭腫眼睛,又跑去揍大伯一頓。” 秦二妹就是為這事跟秦建民爭,爭來爭去把自己氣了個半死。 秦建民說誰家侄兒打長輩,秦二妹你要認他們你認去,你去他們家過夜去。 秦二妹跟大哥爭辯,從十年前的事到今天的事都翻出來爭。 秦建民爭不過,嘴裡罵髒話,讓遠路上來的二妹滾。 秦二妹就滾出來——跑出來,跑川子家來了。 周園園用身上的手帕給二姑擦眼淚,再端來西瓜給姑姑吃,下午那會兒還沒顧上殺開,姑姑就走了。 嘴裡吃著西瓜,眼睛裡看著眼前兩個女娃穿著一身新衣服。 這有吃有喝有穿,還愁啥。 秦二妹心裡好受了許多。 “園園,玲兒,這都是川子給你們買的新衣服?” 玲嘴上笑,使勁點頭:“嗯嗯,從裡到外都是新,姑姑你再不要操心我們,讓我哥明天也給你買一身新衣服,你看你穿得熱的。” 周園園打來一盆水,讓姑姑洗臉洗頭髮,洗清爽一些心情就好了。 秦二妹一頓雜七雜八抱怨,抱怨的自己還是高興不起來。 實在想不通,自己親大哥對這兄妹倆咋就那麼敵視? 他說門口那口機井是川子花錢叫來的打井隊,跟他沒關係。 秦二妹不知道,她大哥已經不是村長了。 “玲兒,你大伯說井是川子花錢打的,你哥哪來那麼多錢,賣菜也就賣了一個月,也不可能掙兩千塊呀,你大伯怎麼能不管村裡事,怎麼能說打井的事跟他沒關係?” 周園園悠悠解釋一句:“二姑,我大伯不是村長了,村裡啥都不管了。” 秦二妹洗完臉洗完頭髮,清爽多了,聽園園這麼一說才明白。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一說他當村長的事,他罵得更兇,原來他已經不是村長了,他咋不說他不是村長,他有毛病。” 秦二妹很累了,天一黑就想躺下睡覺。 玲兒給她鋪好褥子拉開被子。 “二姑,我跟你睡。” 秦二妹臉上燦然一笑:“玲兒,你跟你嫂子睡吧,你哥今晚不回來,你嫂子睡不著。” 周園園坐在門臺上洗腳,玲兒貼到她跟前悄悄問:“嫂子,我今晚跟你睡還是跟二姑睡?” “玲兒,我問你,你哥親口說了沒?說他晚上不回來?” 秦玲兒仔細一想:“我哥說他今晚請上面領導吃飯,並沒有說不回來的話,不知道他跟大頭說了沒。” 張保中剛回來的時候,站在大門口給嫂子說,川哥今晚請領導吃飯,今晚不回來。 玲兒意識裡,哥今晚就不回來了。 天都黑了,哥哥怎麼回家,摸黑趕夜路? 周園園口氣很堅定:“玲兒,你累了,你跟二姑早點睡,我等你哥回家,你哥肯定回家。” “啊?嫂子你說什麼呢,你是想我哥,我睡去了,我瞌睡死了。” 周園園坐在臺子上,等自己男人回家。 小媳婦心裡有一萬個確定,自己男人肯定回家。 吃飯能吃多久,六點七點吃完了吧,騎腳踏車一個半小時,九點十點就回來了。 這幾天晚上,緊緊的貼在一起摟在一起,互相美好,難捨難分,他不信川子會在城裡住下,他在哪兒住? 他身上沒村委介紹信,除非援朝叔把他留在家裡。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