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大坪村裡,最討厭的人不是王家潑婦。 那婦人這兩個月乖得很,一天到晚窩在自家院裡不見人。 大家忙著搞收入,忘了村裡還有一個罵街潑婦。 王老八這段時間讓大家總是嘴上吊著。 大家叫他,取掉一個“老”,加一個“蛋”,“王八蛋”叫的越來越順口。 周園園在賬本上記賬,記了個“王八蛋”家十五塊,感覺不合適,鋼筆蹭蹭劃掉了幾槓子,還是被秦川看出來。 笑了一路。 走在一起的張春一臉疑惑,問川侄兒笑啥笑得這麼樂呵。 “春叔,大家那樣叫我王八表叔,他不惱火啊?” 張春罵一句:“咱村裡人現在壞得很,見誰老實欺負誰,你王八表叔也沒出息,別人叫他,他一聲不吭。” 他看誰厲害拿捏不住,翻個白眼不理叫他的人。 看誰能拿捏住,等人家走遠了嘴裡罵幾句髒話。 一大早,王八的婦人出門去菜地,被秦川和張春堵在大門口。 張春先打招呼:“八表嬸,這麼早去菜地忙?” 張春叫得很親熱。 婦人五十歲,臉上皺巴巴,一天到晚活累苦重,看上去已經是七十老太婆。 “我給娃他爸送帖餅子,春,你現在是村長,你說啥我都聽呢,你說!” 張春糾正一句:“八表嬸,我不是村長,咱川子是村長,你要聽他話。” 婦人老老實實回答:“我都聽。” 秦川問:“表奶,你家一畝小白菜,這段時間每天出一百多斤,我媳婦給你孫子做了三件衣服,十五塊你咋一塊錢都沒給?” 婦人臉上抽抽,回一句:“川,我身上沒錢,有錢我能不給你媳婦?” 張春氣笑:“你的菜錢呢,每天早上七八塊接到你男人手裡,你說你沒錢?” 婦人臉上又抽抽:“錢沒在我手裡,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不信你搜!” 婦人拍一下身上,讓張春和秦川搜。 秦川氣笑,搖搖頭。 明白了一些意思。 菜錢都給了王老八,他捂在身上,一個子兒都不給婦人。 衣服是婦人給孫子們做的,賣菜錢她拿不到手,她沒法給周園園付。 她不說她男人的毛病,話往斜裡說:“川,大家說你一天有七八百塊收入,說你錢多的案板底下塞不下了,你還跟我要十五塊?” 秦川皺眉,這話咋這麼難聽,剛才還說他們老兩口人老實,被村裡其他人欺負。 “表奶,誰說我家案板底下塞著錢?” 秦川想知道誰揭自家案板。 “大家都這麼說呢,不信你去問他們。”婦人理直氣壯,不給這十五塊錢的意思。 張春氣得想捶說這種話的人。 這段時間大家就有這個態度。 川子每天大幾百收入,還在乎七塊八塊? 兩萬斤菜拉出去,一斤賺三分四分,就是大幾百。 秦川明白了,他們要是知道外面衣服的收入,周園園做衣服,本子上的賬何止二十幾家。 都欠著不給,嘴上不說這話,各種理由推脫。 王家老婦人也一波推脫。 秦川也不想跟她纏攪,直截了當說:“表奶,今天你交的一百八十斤小白菜,九塊錢頂賬了,明天再收一百八十塊錢頂賬。” 婦人一臉難看:“這…這一頂賬,你八叔還不把我揣死。” 一大早,交了菜拿了錢,她去菜地,她手裡的錢一分不少給了王老八。 她咋不想還有十五塊錢要給周園園? 秦川明白了,她這種人蔫壞,想著錢是從秦川手裡賺走的,轉手再把一筆錢給秦川媳婦,這不行。 看婦人臉上表情,今天早上張春不給她錢要她命。 “張春,這不行,你八叔打我呢,我要一分不少交給他。” “八表嬸,川子今天留在家,就是要挨家要回他媳婦給你們做衣服的錢,有錢給錢,沒錢今天收的菜頂賬,就這樣,再別胡攪蠻纏。” 張春說完這話,在他賬本上一劃,轉身要走人。 被婦人一把拽住:“不行的,春,真不行,你八叔是暴脾氣性子,把我就錘死了。” 張春一肚子火:“他錘死你我看看,還有這麼失笑的人,你們見我侄兒媳婦好欺負?是十五塊,不是一毛五一塊五,你說欠著就欠著。” 秦川在一旁看,春叔的意思,這種拉拉扯扯惹人的事,他上前打頭陣。 張春不知道這些家戶欠著園園的衣服錢,要早知道,菜錢不給他們結。 周園園也好心,想著他們的菜錢是一回事,衣服錢是一回事,先欠著,慢慢要回來。 不能慢慢要,拖著拖著就成毛病了。 張春被婦人纏攪,怕川子突然翻臉來硬的,轉過臉勸一句:“川,咱們走,跟她說什麼說。” 婦人叫苦:“春,你可憐可憐我們老兩口,兒子不孝女兒不管,我倆死了他們都不知道。” 張春滿臉厭煩她:“表嬸,你跟我說這麼多幹什麼,你兒女不管你倆,你就不給園園衣服錢了?都什麼理由?”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