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土房子前停了一輛拖拉機,開拖拉機人伸長脖子往房子裡看。 文巧問他:“你找誰?” “姑娘,你們誰家有二茬西瓜換大米?” “你是河沿上種大米的?”文巧笑著湊到車兜跟前,裝著四個鼓囊囊袋子。 “我是河沿東灣的,你們村西瓜今年好,我拉著大米上來了,一袋子整整一百斤。” 文巧想看大米好不好,覺得這事兒應該告訴小川,他這會兒在家裡幫媳婦看娃。 “叔你進屋緩著,等我叫人,先看大米好不好。” 文巧讓他進屋裡吃西瓜,半個瓜切了牙擺了一桌子。 “你們種西瓜人你們還切牙子吃?”換大米人一臉疑惑。 “我們村西瓜齊齊摘過去裝大車,二茬換大米的沒幾個,都是十斤以上的大瓜,叔你嚐嚐甜不?” 一口氣吃完了七八牙,大米叔嘴上誇讚:“對著呢,就是這個味,比我們河沿一帶的瓜甜多了,我們那一帶瓜柔筋巴腦的。” 這口氣好像他已經吃過了大坪西瓜。 文巧想起小川說的話,給他解釋:“你們河沿上的瓜是澆黃河水,瓜秧深,結一茬二茬,就是不好吃,我們塬上旱沙地瓜掐荒莞光照足,肯定好吃。” 書記媳婦開啟喇叭話筒,學張春喊話:“喂喂,小川,園園,我是你三娘,有人拉著大米換西瓜來了,你倆過來看,把娃抱上。” 大米販子誇讚:“喊的真好,姑娘是女村長?” “叔,我不是村長,我是看村委辦公房的,小川說撿便宜的西瓜小販就進來了,要我在這兒招呼,果然來了個你。” “看你這姑娘說的,也不能說我是撿便宜的,咱商量著來唄!” 等了十分鐘,侄兒一家五口嘻嘻哈哈都來了。 “三娘,我剛說要來你這兒,你就在喇叭上喊話了,來來,咱看看是不是好稻米。” 又問米販子:“叔,拉了多少?” “整整四百斤,都是自己家種的好稻米,家裡人嚷嚷要吃你們村的西瓜,我拉了大米上來換。” 秦川提醒他:“叔,販賣稻米是不允許的,最好別拉去城裡擺攤。” “知道知道,我家城裡有人,他說你們村西瓜好,讓我拉著大米上來換西瓜。” “哦?叔你城裡人是誰,說說看我認識不?” “我兒在縣委工作,縣委分你們村西瓜,給我兒分了一袋子,五個瓜一百斤,他拿回去了兩個,家口大沒吃夠,我拉著大米來換一車。” 聽明白了:“西瓜拉回去是給你家人自己吃的?” “可不是自己吃,那麼大的西瓜,還貴的要死,我用大米換瓜,再拉去河沿上賺差價,是投機倒把抓起來的坐牢,我自己換自己吃就沒事,我兒說的。” 秦川切,你兒是縣委幹部,給你灌輸的這都什麼。 這年頭用糧食換東西確實不允許。 有人舉報就查你,沒人舉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肩膀上趴著三寶,咬著手指頭咿咿呀呀,爸爸親一口女兒臉蛋:“乖,爸爸給咱看大米。” 一個手抓起稻米仔細看,秦川點頭:“是好稻米,糧店裡一斤兩毛八加糧票,叔,算三毛錢,我的西瓜算一毛五,一斤大米兩斤西瓜,拖拉機開地頭給你裝一車,出去別說是用大米換的。” 老叔一臉難為,眉頭皺成一道一道。 “秦老闆,我也是農人,你咋給我按你們裝大車的價算嘞?我不要裝車大瓜,我要二茬子,只要熟度好,碗大的我都要。” 秦川想三十年後大坪村裝西瓜景象,這幫人是撿便宜來的。 “那你說多少?” “我在河沿上裝瓜不超過五分錢。” “五分錢?叔你也敢說出口,剛才我三娘給你西瓜吃了,跟你裝的五分錢的一樣嗎?那你去你們河沿一帶找五分錢的瓜去。” “我們河沿一帶的瓜還有半個月才熟,這不是接不上嘛,要不然我不來你們村。” 這老傢伙是個人精,這年頭敢開車跑生意,以後說不定就是大老闆。 大坪小夥正兒八經生意人口氣:“你就要二茬,十斤以下的?好,最少一毛,三斤大米一斤瓜,要換了換,不換了算了。” 大叔沒想到大坪西瓜這麼貴,看眼前年輕兩口子,再看三個娃一模一樣,忽然想起什麼的語氣:“哦?你就是你們村生了三胞胎的秦老闆?” “叔我娃我媳婦在這兒站半天了你才看出來?” 叔嘿嘿笑,雙手要秦川懷裡的三寶,沒想到小傢伙雙手伸出去讓他抱。 這大叔鬍子拉碴的又不是漂亮姑娘,想不通三寶讓他抱是幾個意思。 她四太爺抱她,她哇哇叫藏爸爸懷裡。 秦川拍拍手,車兜裡四袋子大米都抱下來了,嘴上樂呵:“叔,你哪兒人,咋知道我有三胞胎?” “我還知道你是縣城秦總,開貿易公司賺大錢,你咋在村裡待著?” 他說他兒子是縣委幹部,他知道這個情況也不奇怪。 秦川還是剛才的意思:“一斤大米三斤西瓜,叔,車子開地邊,一會兒給你裝滿車兜,二茬瓜還是能挑一車兜。”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