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的冷,眼角耷拉著,全無往日攝人心魄的色彩,彷彿荒蕪的沙漠。
程雋沒再看了,看著難受。
他站起來,只朝她伸手,“走。”
又好半晌,秦苒終於抬手。
程雋牽著她,走的慢,從急救室到陳淑蘭的病房,花了差不多十分鐘。
陳淑蘭生前的東西不多,她在生前似乎就有預感了,把她的東西都分了出去,四個外孫,沐盈跟秦語都看不上她的東西,她就全給秦苒跟沐楠了。
剩下的,就是她的一些衣服跟老物件,還有她喝水的杯子,她今天剛穿在外面的外套……
秦苒低頭,沉默的收拾著。
這間病房陳淑蘭住了將近半年,幾乎當成租房來住了。
她最後把陳淑蘭最常喝的杯子收起來,房間最後一絲陳淑蘭的氣息都沒有了。
秦苒環顧了房間一週,一種莫大的恐慌開始出現。
外面,有人敲門。
進來的是程木。
他拿了一張單子給程雋,“雋爺,一切都安排好了,殯儀館那邊也通知了火化……”
程木有條不紊的幾乎把一些瑣事都安排好了。
程雋點了點頭,讓他先出去。
陳淑蘭死後,寧晴崩潰,寧薇崩潰,程雋就接手了所有的後續,沒讓林家的人碰一下。
站在房中間的秦苒,聽到他們的對話,眼睛這才眨了一下,她茫然的轉頭看著程雋,聲音又啞又澀,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我外婆……”
她這樣,程雋看著也心疼,他伸手抱住了她,目光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想起今天攔住航班的人,眸色極其冷戾,聲音卻是柔和的很:“你外婆去找你外公了。”
秦苒伸手抓著他的衣襟,依舊是她熟悉的,能撫平她暴戾因子的冷香,似乎現在才回過神來。
程雋沒過多久,就感覺到衣襟溼了。
半個小時後,秦苒重新出門,她拿著張紙,又拿了支筆,一個一個的寫了號碼。
寧家的親戚不是特別多。
秦苒翻過陳淑蘭的手機,記得差不多,寫完號碼,她直接去樓上找沐楠。
“沐楠,通知這些人。”她把紙遞給沐楠,聲音一如即往的,冷酷的很,除了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其他幾乎與以往沒什麼變化。
“秦小姐,”程木從外面進來,這邊是一份資料,“雋爺讓我先交給你,顧先生讓我跟你說一聲他有事儘管著他。”
秦苒伸手接過來紙張,點了點頭:“你讓他聯絡雲鼎酒店,上次的房間還在,還有……”
一件事一件事的吩咐著,一舉一動間,如同久居高位。
一雙微眯的眼眸中冷凌畢現。
寧晴眼中的秦苒一直是個不好好學習、混又幾乎沒人生目標,跟陳淑蘭一向格局小沒有上進心的。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秦苒。
“苒苒,你……”寧晴看著秦苒,愣了愣。
秦苒看都沒有看她,一邊往前走,一邊吩咐著程木什麼。
寧晴看著秦苒那背影,第一次發現,秦苒似乎變了,跟她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尤其是……對他們所有人的態度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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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
陳淑蘭這件事該通知的人都通知了。
寧家這邊人見主辦方是寧薇沐楠這一家,有兩個親戚都沒來。
選的地址是偏城郊的一個墓地,在陳淑蘭外公隔壁,陳淑蘭早就替自己買好了。
下了幾天的雪,地上又鋪了白白一層。
秦苒跟沐楠,一左一右站在靈堂處。
整個現場都是程雋跟江回借過來的保鏢,穿著黑色的西裝,胸前彆著白色的花。
像是參加什麼重要領導人的葬禮,肅穆沉重。
“苒苒,沐楠,你們倆不要太難過了。”林麒跟林老爺子來的早,他們手裡拿著一朵白色的花。
寧晴聲音沙啞,她從裡面出來,“爸,你們往這邊走。”
她帶林麒跟林老爺子進去。
林麒跟林老爺子身後,又有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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