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哪位是孫太傅?”
他拱手說道。
“老朽既是。”
孫承宗面無表情地說道。
“末將鎮南王麾下侍衛營營長張獻忠見過太傅,這些逆賊沒驚擾了太傅吧?”
張獻忠說道。
在他身後的曠野上,騎兵的洪流分開從高陽城兩旁繞過。
這裡是純粹的大平原,周圍沒有任何阻礙,只有幾條封凍的河流,所以沒必要非得走城裡,這就是為什麼北宋把這裡北邊一帶視為長城,一旦騎兵越過雄州和霸州這條線,後面就是放開馬隨便跑。
冬季一直都能跑到黃河邊。
夏季還能有幾條橫向河流提供一點可憐的屏障,但實際上也沒什麼用。
“有勞張將軍了,下官高陽知縣,本縣一切安好,並無逆黨入城,這裡有些犒軍銀兩,請將軍代為買些酒肉分給諸位兄弟們,此刻軍情緊急,就不請兄弟們進城飲酒了。”
唐知縣趕緊說道。
說話間旁邊兩個士兵趕緊用狼牙拍把一個箱子放下去。
這是必須的,說到底張獻忠要是真把高陽洗了,事後楊信最多象徵性地懲罰一下而已。
有孫閣老也得獻銀保平安。
張獻忠身旁士兵立刻上前接過,然後在他面前開啟,看著裡面的銀票,張獻忠也露出笑容,揮手示意收起來,既然唐知縣這麼懂規矩,他也就不糾纏了,他也沒功夫在高陽耽誤時間,選這條路線就是為了避開沿途阻截,能夠暢通無阻地殺到保定。
那裡才是真正的肥肉。
“末將謝孫太傅,謝唐知縣及諸位老爺賞,兄弟們,咱們就不打擾高陽縣的老爺們了,走!”
張獻忠喊道。
那個老爺說的還是很真誠。
“營長,那這個如何處置?”
他身旁士兵指著還在哀嚎的田維嘉問道。
“綁馬後面拖死!”
張獻忠很乾脆地說道。
可憐的咱大明吏部尚書,咱大清的刑部尚書,就這樣哀嚎著,被這些粗野計程車兵們綁在了一匹戰馬後面,緊接著張獻忠帶領部下上馬,然後向剛剛送了他們近五萬兩銀子的高陽士紳們道別,就那麼拖著田老爺繼續他們的狂奔。而在六十里外的那座城市裡,還有更多銀子等著他們去取,同樣也有更多這樣的俘虜等著他們去弄死……
這是逆黨。
確鑿無疑的逆黨。
都是跟著信王謀逆作亂的,別說拖死,就是凌遲也是罪有應得。
所以各地軍民不需要考慮太多,能弄死的隨便,不用顧忌什麼,什麼秀才舉人乃至進士,統統都不用在乎,人人都有為皇帝陛下殺賊的權力。
高陽城頭孫閣老等人默默看著這一幕。
拖著田維嘉的那匹戰馬越走越遠,田維嘉的慘叫聲也越來越遠,千軍萬馬的洪流就像遇上岩石般,在這座城市兩旁繞過,那些士紳們這才長出一口氣,紛紛擦著頭上的冷汗,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
“繁華落盡矣!”
孫閣老哀嘆著。
“信王完了。”
唐知縣同樣哀嘆著。
在他們的視野中,又一隊騎兵耀武揚威般衝過去,在這隊騎兵中間一個頭戴氈笠的年輕軍官正看著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