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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表哥表妹

當然,這個年代考科舉中狀元乃是所有人的夢想

無論什麼出身。

無論農民商人乃至於武將亦或某些半黑半白的灰『色』傢伙,不想當狀元的走私商不是好良民,秀才這個名字是很神聖的,像楊信這樣張嘴閉嘴買秀才的簡直粗鄙不堪。

但秀才真可以買。

雖然制度上的確不行,花錢是捐不到秀才這個功名的,花錢捐的只能是監生,還是最不受待見的例監,還得看機會才行,必須是在國家需要救災或者朝廷有嚴重困難時候,才能開民間俊秀捐監生的口子。這種例監不同於正統的舉人入國子監,貢生入國子監或者靠祖蔭入國子監,可以說是最低等,就是正途的秀才都可以鄙視之。只是避開了縣府院三級考試獲得秀才的這條獨木橋,可以直接參加鄉試而已,但鄉試考不上依舊沒什麼卵用。理論上監生的確可以做官,但實際『操』作難度極大,畢竟有一堆進士等著分配,進士以下還有更多的舉人在等著。

例監就更不可能了。

他們前面還有舉監這種身兼舉人和監生雙重身份的,還有廕監這種上頭有人的,還有貢監這種地方才子。

例監?

用明朝一個例監的哀嘆,花了幾千兩銀子結果什麼都沒得,回家就連老婆都沒法面對啊!

這一點大明朝就不如咱大清。

咱大清從功名到官職,統統都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沒有什麼不可以捐,也就是秀才不值錢,這還保留著個褲衩。其他只要有銀子,從監生開始一路向上,李衛這種封疆大吏就是榜樣,最後硬生生靠著賣官挺過了白蓮教,挺過了太平軍,撐住了列強的割肉吸血。如果崇禎能把臉皮拉下來,在明末大肆賣官,然後再允許各地士紳辦團練,說不定他真就不用上煤山。

李自成?

李自成能比得了洪天王?

不過即便在這方面始終榆木疙瘩一樣的大明朝,也一樣有的是辦法可以獲得秀才,買的確不能買,但送禮就可以了,給省學政砸五百兩,就沒有過不去的院試。

買個例監也就才三百兩。

不過很顯然黃英家是拿不出五百兩銀子的,以她爹的頭腦,若能靠送禮讓自己兒子考上秀才,是肯定不會吝惜這筆錢的。既然沒這麼做就只能是沒錢,畢竟送禮也得有門路,而作為一個平頭百姓,這個門路同樣也需要一筆鉅款。方從哲他哥哥真是為了教書育人?開玩笑,那就是個收錢的錢箱,拜在其門下,基本上去哪裡考試也都帶著光圈,既然這樣大家當然紛紛捧著銀子去拜師了。同樣在他哥哥門下考出的舉人進士,統統都帶著方家黨的烙印,方從哲以首輔不斷提拔,朝中一個以其為核心的政治集團就這樣誕生。

然後就算他不當首輔了,門生故吏依然可以保證方家的利益。

這就是政客。

這就是政治和世家壟斷。

“好了,別惆悵了,回頭哪天我去找荷香小妹妹,然後讓她家小姐把我剝皮抽筋,說不定伺候得心情舒暢了,能給你弟弟一個拜師機會!”

楊信拍著黃英肩膀說。

後者瞪了他一眼

“你剛才『摸』她哪裡了?”

緊接著她寒眉一豎帶著殺氣問道。

“呃?!”

第二天上午。

涼水河口以南。

“老都管!”

楊信熱情地向著老管家揮手致意。

後者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很顯然楊信突然出現,尤其是還是以這種彷彿換了具身體般的方式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還是讓他有點茫然。

“黃家姐姐!”

緊接著汪小姐冒出來。

黃英向她揮手。

這時候運河已經重新換成了強勁的東南風,那些縴夫都已經被打發回去,而且運河岸邊的纖道上,也看不到別的縴夫,所有漕船和民船都在競賽般向前,衝向這趟漫長航運的終點站。也就幾百米寬的河道上千帆爭流,而且不是形容詞的千帆,在楊信視野可及範圍內,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帆船,擁擠著綿延在運河,說一千艘真不誇張。這些越過他而上的帆船駛過他身後的涼水河口,絕大多數民船直接停靠西岸碼頭,客船進入蕭太后河,而官船繼續向前越過蕭太后河口擁擠在岸邊的碼頭,卸下沉重的貨物由苦力搬運至西邊的城池

張家灣城。

一座周長六里,甚至超過大多數縣城的城池。

絕大多數爭不到碼頭的漕船,不得不繼續向上,在上游還有另外兩處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