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忠義營的青壯看著那些士紳,後者陰沉著臉揮了揮手,那些青壯只好老老實實交出武器,緊接著這些武器到了那些新軍士兵手中。就在李徵問一家被押出來的同時,楊都督親自帶著一隊士兵闖進嘉會堂,將裡面士紳議事的那些『亂』七八糟統統扔出來,扔到大街上點火燒。原本楊都督還喪心病狂地想把他們議事的地方直接扒了,後來一看沒敢下手,這幫士紳把嘉會堂設在靈應祠,也就是一直儲存到現代的佛山祖廟。
供奉北帝的。
既然這樣就肯定不能拆了。
總之楊都督這個朝廷鷹犬,充分向佛山人民展現他的殘暴,不但把地方上修橋補路行善積德的李家兄弟統統抄家,而且把佛山人民自治機構搗毀,把大明走向大同社會的這顆小苗硬生生踩死,把大明民主的萌芽毀掉。當然,他的倒行逆施阻擋不住歷史的滾滾車輪,就在他搗毀嘉會堂的同時,廣東總兵府的大牢裡大同社會的火光已經點燃。
“又不是女人,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鄭鄤怒斥他面前一個文官。
他這裡其實是允許探視的,實際上楊都督一向都允許探視犯人,反正鄭鄤的命運已經註定,很快他就會被扔到釣魚島,之前南下增援的那支艦隊,已經在福州轉向渡過臺灣海峽,去給楊都督搶佔雞籠去了,原本歷史上很快就會有西班牙人過去建堡壘,現在正好提前過去,先把那裡控制了再說。
估計明年這個時候,鄭鄤就已經在挖鳥糞的工地上了。
相比起原本歷史他的三千六百刀,這樣的結果明顯好了許多,楊都督自認自己還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弟為國罹難,兄卻苟安於世,此刻見弟豈無愧哉!”
後者捂著臉哭啼。
“那楊賊又不是要殺我,無非流放荒地而已,若諸君能鬥倒這『奸』臣,自然能救我回來,蘇武尚能牧羊北海,弟就算在荒地等些年又如何,十年也罷二十年也罷,只要諸君不改其志,終究能有救我回來之時,二無兄無需在意。”
鄭鄤說道。
他前面的同鄉好友,廣東提學僉事張瑋繼續哽咽中。
這段時間不少這樣的來看望鄭鄤,包括剛剛啟程北上的陳邦彥也來看過他,陳邦彥最終還是進京給黃士俊鳴冤,同行的還有被楊都督趕到開原的鄺『露』,原本陳邦彥就是要找他一起的,鄺『露』據說劍術很好,而且會騎馬,很適合一起出遠門,當然,這一次他們不是騎馬,畢竟鄺『露』還帶著個小美女。
“倒是尚有一件大事,需託付於兄。”
鄭鄤說道。
說話間他從身旁拿起一摞文稿,然後一臉鄭重地捧到張瑋面前。
“這是?”
後者趕緊擦把眼淚接過。
“之前那楊賊一席話倒是提醒了我,他為諷刺我等,故意在我面前說了些之前咱們沒想到的東西,此賊雖『奸』惡,但這才華的確是有的,他向我描述了一番景象,想出一個真正主聖臣賢的大同之世。
這些天我囚禁此處日夜思之,最終寫成了這本書。
此書名為大同國,可以說是弟心血之作。
咱們這些年與神廟鬥,與『奸』臣鬥,鬥得的確英勇,可細思之卻總歸沒個頭緒,都不過是一時義憤之後一番『亂』鬥。
故此每每失敗。
咱們需要一個組織,需要一個東西凝聚起來。
過去的確有東林書院,可書院已經被封,東林諸位師長皆已遇難,更何況東林書院也只是一座書院,並不能真正凝聚士林。
但這本書可以。
這本書裡弟設想了一個真正主聖臣賢的大明,皇帝不會因為昏庸被『奸』臣蠱『惑』以至於天下大『亂』,百姓不會因為沒有能力不得不忍受昏君和『奸』臣荼毒,無論皇帝勳貴官員百姓,都在制度規範下。若為官者不仁,百姓有驅逐之法,若為君者無道,百姓有對抗之策,官員不再是君主的奴僕,百姓也不再是君主的牛羊,無論君還是民,都共同遵守一份約法。
大明也不再是一家一姓之大明,乃天下萬民之大明。
咱們為何始終鬥不過楊信?就是咱們自己束縛了自己,咱們被君臣之道捆住了手腳,他是錦衣衛,他行事就是代替君主,不是咱們無法對抗他,而是咱們在君臣之道束縛下無法對抗皇權。
但這個君臣之道就對嗎?
古者以天下為主,君為客,凡君之畢世而經營者,為天下也,然而君主卻以天下利害之權力出於己,則以天下之利盡歸於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