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狗東西!”
李覺斯趴在視窗遙望著楊信發出悲憤的咒罵。
他的幸福就這樣飛走了,隨著端坐太師椅上的楊信不斷向前,所有那些貧民們全都轉頭跟隨。
局勢完全逆轉。
什麼廣州義民關門打狗,群毆『奸』臣,統統都成了笑話。
楊信就像是一個散播妖氛的邪魔般,帶著蠱『惑』人心的妖法,走到哪裡改變著哪裡,他的妖氛籠罩之下原本草芥一樣的百姓立刻變成洪水猛獸,正義善良計程車紳們紛紛倒下,忠臣們紛紛緘口無言……
他恨啊!
他恨那些官員為何就不能勇敢些?
這個『奸』臣都這樣欺負人了,簡直把他們的顏面踩在腳下了,他們為何就不能勇敢地抗爭,平日一個個作威作福,收銀子時候肆無忌憚,怎麼面對這個『奸』臣就全啞巴了?就那麼看著吳中偉被抓,看著楊信荼毒士紳,居然一個個全都躲在一旁縮起脖子,簡直就是一群廢物,他們對得起皇上的託付,對得起廣東士紳一年打點的銀子嗎?
那銀子都餵狗了?
他更恨那些愚民無知,身為廣州人居然不幫著本省士紳,不幫著那些給他們工作機會,給他們衣食所在的老爺們,居然被這個『奸』臣三言兩語蠱『惑』,轉眼間全都為虎作倀起來。
果然還是刁民。
此等刁民簡直人人皆可殺。
“走吧,讓楊信看見就麻煩了!”
黃士俊催促說道。
他可是深知楊信的行事風格,真被看見那就說不定會怎樣了。
可憐黃前太子洗馬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上黑名單,楊信設在澳門的臨時監獄正在對著他敞開大門,而且這個大門還是他最忠心的家奴,因為過於忠心而給他開啟的。
“怕什麼,咱們就是喝酒而已!”
李覺斯『色』厲內荏地說道。
黃士俊懶得再理他,和梁士濟迅速向樓梯口走去。
李覺斯很不甘心地看了楊信一眼,這個『奸』賊已經快要到府衙,他後面漫長的長街上,全是狂歡一樣的貧民,甚至很多還扛著一個個米袋子,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倒黴的米店搶的。很顯然這個『奸』賊完全喪心病狂,已經縱容刁民們公然在城內搶劫了,不過他又能怎樣呢?
李舉人很清楚自己做不了什麼。
他敢出去阻止,不用楊信動手,那些老百姓就能把他踩死。
作為一個在詔獄短暫居住,而且在楊信面前簽過名的,他也知道萬一被認出的後果,所以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轉身……
驟然間槍聲響起。
已經離開視窗的李覺斯驚叫一身,毫不猶豫地轉身重新探出頭。
幾乎就在同時,他斜對面的一座小樓上,恍如齊『射』的炮臺般,十幾道火焰在一個個視窗不斷噴『射』,在密集響起的槍聲中,子彈的呼嘯劃破天空,瀰漫的硝煙瞬間籠罩了這座小樓……
李覺斯下意識地歡呼一聲。
他迫不及待地向楊信所在處望去,不過這時候那裡已經徹底『亂』了,就連楊信的十六抬太師椅都被扔在地上,跟隨計程車兵紛紛舉起槍還擊,那些老百姓尖叫著四散奔逃,哪怕李覺斯瞪大眼睛,也沒看見楊信的蹤影。但也就在這時候,那片硝煙中幾個帶著引信的東西丟擲,李覺斯眼看著它們墜落在地,並且瞬間化作一團團烈焰,下一刻爆炸的氣浪撲面而至,李覺斯尖叫著向後倒下。
“伯鐸!”
緊接著黃士俊的喊聲響起。
李覺斯一下子清醒,毫不猶豫地推開返回的黃士俊撲到視窗。
外面已經是一片狼藉。
那其實是一堆大號的火球,威力雖然有限,根本炸不死幾個人,但仍舊讓以楊信所在位置為中心的幾丈長街道上所有人都倒下。
包括不少『蕩』寇軍士兵。
這些士兵也在混『亂』地爬起尋找自己武器。
而那些被爆炸驚嚇的百姓都在像沒頭蒼蠅般混『亂』的跑著,跟隨楊信計程車兵被他們衝得根本無法進攻,整個街道一片混『亂』,就在同時那小樓上的刺客們完成裝填,一支支斑鳩銃從視窗伸出,甚至他們也有人探出頭尋找楊信。
驀然間硝煙瀰漫中一點紅『色』出現在李覺斯視野。
“那裡!”
他不顧一切地尖叫著。
十六支斑鳩銃瞬間噴出了火焰。
重型支架火繩槍的子彈再次劃過天空,然後打在那點紅『